李部長不禁說:“這小王八蛋,效率比火箭還快,洗的比豆腐還白!”
顧謹也笑著搖頭,他發現當兒子想搞攻關時,比他厲害的不止一點半點。
一頓飯的時間,他把自己洗的白白淨淨,又紅又專了。
就在這時,從顧謹身後竄出一人,在喊:“顧民!顧民!”
當然是許文強,拿了一大遝資料,笑嗬嗬的上前,說:“你說說你這孩子,彆的都好,就是太老實,轉正申請,我因為要跟史瑞克簽約,要幫你聯絡論文的發表,還要盯著新廠區的奠基儀式,工作忙,可以忘,但你不能不提啊。你不提,我可不就把你給忘了嗎?”
一切儘在不言中。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小民為東海製藥做了那麼大的貢獻,卻沒能轉正。
而因為許文強在老領導們麵前告了小民的歪狀,現在大家對許文強的印象都非常差。
但好在他善於道歉,這一道歉,事情就沒那麼嚴重了。
徐廳說:“拿著吧孩子,以後你就是東海製藥
的正式職工了,以你愛國的愛業的心情,正好在崗位上發光發熱,為國做貢獻。”
其餘人也說:“都是誤會吧,這不挺好,誤會解開了,回去好好工作吧孩子,我們會隨時關注著你,再有成果,也要第一時間跟我們彙報。”
所以這就算皆大歡喜了?
一份正式工作,加他曾經的科研成果,就完了?
小民接過了東西,本來在笑的,但麵色慢慢變得嚴肅,他說:“對不起,許書記,您這東西給的有點晚了。”
徐廳立刻說:“這孩子,你許叔叔是忙工作,忘了,工作大事,可不能發脾氣?”
另有人也說:“是啊,工作中出點摩擦是正常的,你許叔叔或許事情做得不對,但他的出發點是好的,他跟你一樣,是個心係國家,心係發展的。”
李部長和顧謹對視一眼,心說,剛洗白的小民,這是要耍小脾氣了?
他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小民一字一頓,說:“對不起,許書記,我遲遲等不到您的召喚,深思熟慮之後,已經準備好報名考研,我要去部隊了。”
先抑後揚,那效果,一級棒。
老領導們一聽,頓時齊聲說:“這小子,抱負不錯!”
先考研,再上部隊,這種是大家最欣賞的一種孩子,因為當讀完研究生,本身就可以拿到很高的薪水了,可他不參加工作,反而要去部隊曆練,這是真正內心有覺悟的孩子才會乾的。
但大家讚賞小民,許文強卻很痛苦。
小民居然要去部隊?
明明李部長曾經上門請過,他表明態度說不去的,他是啥時候反的水?
許文強生氣了,他說:“顧民,你這樣做不道道吧,你都準備去部隊了,乾嘛還跟我提轉正?”
小民早知許文強的尿性,隨時端著屎盆子,準備往人身上扣的。
他翻了翻資料,一臉誇張而又做作的吃驚,說:“天啦許書記,關於白血病的資料,我明確的跟你提過,它有可能會引發炭.疽.病毒,所以必須銷毀,您沒有消毀它不說,還在搞實驗?”
許文強愣了一下:“什麼炭.疽.病毒?”聽起來咋那麼可怕。
小民說:“我跟您談過的呀,您當時還跟我科普過,說當初73.1在我國就搞過這個……我是個留學生,不懂曆史,但聽您說的義憤填膺,我當時也特彆心痛!”
終於,提到曆史了,而且是一段叫解放前出生的老爺子們說起來就憤怒的曆史。
這下,一幫老爺子全都要窒息了。
他們以為許文強要為國做貢獻,結果他居然在研發傳染病,他是想學鬼子嗎,要造.反嗎?
滿場,隻有看戲的顧謹和李部長樂嗬。
他們恍然大悟,卻原來,小民一個勁兒說要轉正,是為了拿回自己的科研成果。
而他之所以想拿回科研成果,是想讓這幫老領導親眼見證,黑實驗由許文強主導的真相。
這孩子心思縝密,一環扣一環,在他沒有亮明目的之前,誰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啥。
“好小子,我都被他給懵了,這一招叫……”李部長拍大腿,一時沉吟,顧謹接過話茬,說:“兵不厭詐。”
倆人聽著身後有異響,回頭看時,就見許老在樓道裡站著,顯然也驚呆了。
“您跟我說過,原稿必須銷毀,所以我手裡連份原件都沒有,您怎麼能這樣?”小民拍著稿子說:“您難道沒看到,這份文件上我寫了多少個嚴禁實驗,立刻銷毀嗎?”
“您當初說的那麼義正辭嚴,潸然淚
下的,難道是在欺騙我嗎?”他高聲說:“您據心何在?”
這是小民的知識產權,但許文強打著要保護國有資產不致流失的旗號,在他辭職時不準他拿走。
當時小民就猜到了,他居心叵測。
為防許文強進行危險實驗,小民在原稿的每一頁,每一行字之間,相隔三厘米的距離,都用紅筆標注了:嚴禁實驗,立刻銷毀的字樣。
這是為了防止他複印,翻刊,所以這份文件止此一份,再有,也是許文強自己手抄的。
字是紅的,感歎號也是紅的。
一頁頁的,紅的那麼觸目驚心,一行又一行,密密麻麻。
而這個實驗,在沒有做成之前,誰知道藥在人身上會發生什麼反應?
有膽他許文強立刻就試,那他就是黑實驗的主導人,立刻喜提十年以上。
沒膽也不行,小民必須把後果說得嚴重一點,就往73.1上靠,激起老爺子們的家國仇恨情緒,要讓他永遠翻不了身。進也牢獄,退也牢獄,現在的許文強隻有這兩條路可走了。
遙想當初搶科研成果時的許文強有多囂張,剛才想栽贓時,其用心有多險惡,現在他就有多崩潰了。
小民的手稿,嚴禁實驗的字樣,東西還是由他親手交給顧民的。
這在法律上叫證據確鑿,證明黑實驗由他主導。
而更叫人可氣的是,證據還是他自己親手拿出來的,現場這麼多人,人人都是證人。
許文強目光往哪位伯伯身上一投,那位伯伯立刻就會回避。
他看著看著,終於看到顧鴻,唯有他坦坦蕩蕩,回盯著他,並說:“文強,人在做,天在看,人可以一時欺人,但欺不了一世,小民可以忍一時,但不能永遠被你當做棋子踩來踩去,對吧?”
踩著人頭當棋子,上位慣了,許文強以為小民也不過顆棋子,卻萬萬沒料到,他是顆地.雷。
許文強還站在這兒,可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已經粉身碎骨了。
正好這時,李部長適時上前,說:“看來東海製藥的問題挺嚴重,老領導們,你們跟文強慢慢商量怎麼解決它的問題,小民,就讓孩子好好考研,爭取上部隊吧,我覺得,部隊那種人際關係簡單的環境更適合他。”
當大家看到李部長,局麵又是一變。
所有人麵麵相覷,但大家又都集體噤聲。
因為當初許文強想去東海製藥,李部長不太樂意,在許老廳長的遊說下,他們曾集體說過情。
現在可好,玩大發了,他居然在製藥廠玩東島鬼子才敢玩的毒實驗。
再叫他玩下去,大家豈不是集體被他送到火葬場了?
天很熱,老領導們到了午睡的時間了,可沒有一個人有困勁。
當李部長笑眯眯的看著,他們該如何表態,才能把自己從許文強的毒實驗危機中摘出來?
……
林珺和半夏,法典幾個已經上樓,見過奶奶了。
小北讀書去了,因為高三,忙,中午不回家吃飯的。
林珺娘幾個,這會兒餃子都吃完了。
北方的餃子,半夏是頭一回見,也是頭一回吃。
但它真的太好吃了,麵皮特彆筋道,有菜有汁兒,是半夏原來從來沒嘗過的味道。
皮薄餡大的餃子,法典埋著頭,悶聲乾掉了兩盤,半夏也足足吃了八個,孩子吃太飽,撐得慌,本來該午睡了,可她睡不著,就爬了起來,溜噠到了客廳裡。
這時林珺在給老太太做針灸,婆媳倆溫言細語的聊著什麼。
半夏看法典哥哥在窗邊站著,踮著腳在看窗外,於是也湊了過去,哦豁,對麵的樓梯間圍了好多老爺爺,看起來可熱鬨了,而大哥小民就站在一群老爺爺中間,跟一群遲暮的老人相比,他就好像一顆挺拔的青蔥一樣,他還在笑呢,笑的特彆溫柔,如沐春風的。
半夏看在眼裡,打個哈欠,心說大哥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呢。
再差那麼一丟丟,他在她心裡,就跟法典一樣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