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這是個小小醫生,會開藥,會針灸,還會打屁股針,不然,要她是個普通孩子,看到一條大狗的背被那麼切開,於孩子,是多大的心理創傷啊。
小憲慚愧極了,因為他本不應該讓這麼小的孩子看到那種殘酷的。
但是,他也更氣了。
因為這主要是怪紅國人,打著和平使者的旗號,帶著最尖端的武器,滿世界拱火,有多少半夏一樣的孩子,本來可以很幸福的生活在自己的國度,家園,就因為他們四處放火,人們的生活要變成一片狼籍。
本來,小憲跟紅國潛艇隻有國仇。
但現在,因為半夏的眼淚,成功的添上了家恨。
而他,也必須把半夏哄乖。
這遊艇的三樓,本來是個酒吧,臨時被軍人們改造成了小憲的辦公場所。
他把半夏抱了起來,放到了電腦前的旋轉椅上。
腳踩一踩,把椅子升起來,他指著遙感探測器說:“這個是從大白身體裡取出來的,如果大白在Bill上校那兒,它將被派到你小民哥哥工作的地方,去查探核設施的位置,一旦被他們探測到,你知道會怎麼樣嗎?”
半夏搖頭。
孩子不知道。
小憲形容:“boo,大哥工作的地方,會整個兒炸掉。”
事實也是如此,Bill上校給秋田犬埋無線遙感探測器,就是想探測南海海軍的核設施,找準位置後,想讓紅國核潛艇發動打擊的。
但是,這東西因為半夏和法典,被帶到小憲這兒了。
而這玩藝兒,它有個控製距離和範圍。
當範圍足夠遠時,Bill上校就搜不到它的信號了。
所以現在,隨著船駛離東海港,越駛越遠,它已經歸小憲使用了。
半夏的嘴巴張成了個圓圓的小O,女孩說:“我們救了大哥!”
向來糙巴巴,大大咧咧的小憲還是頭一回如此細心,找了張衛生紙,仔仔細細幫妹妹揩了眼淚,又說:“但還有更好玩的,你要不要聽?”
半夏抽了抽鼻子,突然眼珠一轉:“我要點點哥哥也在,我才聽。”
驀的,小憲就沮喪了。
在這一刻,他以為妹妹的眼裡隻有他,結果一聽還有好玩的,小丫頭還得喊法典一起來聽,所以於她,還是法典最重要嗎?
但就算半夏想要天上的星星,顧憲都會摘給她,何況她隻要個小小的點點呢。
二層甲板上站了一群人的,除了林珺和宋團長在給狗狗搞縫合,其餘的人都在看樓上,看小憲。他一個眼神,屁顛屁顛的,法典就竄上來了。
這時半夏才說:“二哥,現在你可以說了。”
得,法典已經懂舊時代的竊聽技術了,作為一個軍武愛好者的弟弟,小憲現在要給他普及的,是新時代的軍事技術,抓起金屬軟管,摸到儘頭,小憲調好電腦屏幕,把它對準遠處的一艘船,示意倆孩子看屏幕:“看到那是什麼了嗎?”
法典懂一點,指
著電腦上的波段說:“這個就是遠處那艘船,對不對?”又說:“當核潛艇關閉聲呐,再放棄GPS,我們就搜不到它了,所以得用這玩藝兒。”
道理正是如此,但是,小憲得用半夏能聽懂的方式來說。
他說:“哥哥要抓一個特彆大的大船,但它是在水下航行的,咱們在水麵上是看不到它的,而一旦它關閉了GPS導航係統,進入手動駕駛後,我們就找不到它了。可是有這截軟管,它可以用無線探測的方式,讓我們清楚它的具體位置,其範圍,可達……咱們東海市那麼大吧,到時候我們想讓它乾啥它就得乾啥。”
法典可真多嘴,補了一句:“方圓五十公裡,哥,我說的對嗎?”
小憲給傻弟弟翻個白眼,雙手環上椅子,望著他皮膚黑黑,大眼睛裡水汪汪的妹妹,說:“所以這東西是半夏找來的,那麼,水下的大船就不是二哥抓,而是半夏幫二哥把它抓回來,所以,咱們半夏的功勞是最大的!”
其實就算小憲講的再直白,小小的半夏是理解不了那麼多複雜的東西的。
可是開開心心的出海旅遊和抓大船,知道自己並沒有對二哥造成壞影響後,半夏心裡的負罪感就消失了,她眼裡還憋著淚呢,可她終於咧嘴笑了。
她心裡的愧罪感,在這一刻終於消失了。
她弱弱的補了一句:“是大白喔,是它幫了二哥。”
曾經,當小民發現他能把哭泣的妹妹逗笑時,那種成就感讓他在傾刻間,從一個混不吝化身成了男媽媽。
而當看到妹妹被自己逗笑,顧憲在這一刻,感覺他身上披著無形的虎皮袍和紫金冠,他覺得自己腦袋上有兩根花淩在甩,他恨不能學著電視裡的齊天大聖翻個跟鬥再亮個相。
他在此刻,覺得自己就是真正的美猴王。
一衝動,他準備再接再勵,說:“我們馬上就要到目的地了,到時候咱們半夏可以親手摁下鍵盤,親自把船捉回來,好不好?”
半夏知道的,哥哥所有的工作都在他的筆記本電腦上。
今天,他給筆記本電腦外掛了一個大鍵盤,說著,他把大鍵盤搬過來,拍到了半夏麵前。
當愧疚感消失,當倆個哥哥盯著,小女孩的心頭湧起強烈的責任感來,畢竟她也是天天玩遊戲的小孩兒,在鍵盤上看了一圈,手指Enter:“是這個,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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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憲雙手拍的啪啪的,法典也跟著鼓掌,倆人一起笑了起一為:“對對對,就是它。”
三樓是兩麵鋼化玻璃麵的,所以從外麵可以看得見裡麵。
這倆兄弟笑的像傻子一樣,倒把二樓的人嚇了一大跳。
不過,夕陽馬上落山,天要黑了,離任務窗口期還剩5個小時,他們也馬上就要到指定海域了。
小憲開始準備工作了嗎,需要他們配合什麼嗎。
他發了脾氣,他又不跟大家溝通,部隊的人很著急啊。
部隊都是男同誌,而且軍人作風,是要透明,高效,還要服從。
所以現在船上的軍人們,火氣很大的,是因為顧憲確實能乾,他們才忍著的。
這時能說服軍區一幫急性子的糙爺們,讓他們願意耐心等待的,也隻有顧謹了。
當然,哪怕顧謹心裡也很擔心,也在懷疑小憲到底行不行,但他好比一把大傘,把所有有可能對小憲造成壓力的東西,全部摒除在外。老父親嘛,兒子有難他幫忙,兒子有事他兜著,不論到何時,他始終是罩在孩子們頭頂,為孩子們遮風擋雨的那顆大
樹。
再說樓上,等倆哥哥笑完了,半夏搓搓小手,指了一下Enter鍵,問:“小憲哥哥,我可以晚點再捉大船嗎?”
倆哥哥同時愣了一下。
這傻丫頭,她真以為潛艇是自己啪嘰一下Enter鍵就能捉到的?
“還有,你答應過我的,大船是給我的,那我要把它開回家喔。”半夏一臉認真,還雙手假裝握著方向盤轉了起來,她說:“我在遊樂園開過碰碰船,我知道怎麼開船喔。”
小憲撓了撓頭,有點尷尬了。
他向來喜歡跟妹妹開玩笑,而且開玩笑時從不過腦。
他確實跟妹妹吹過牛,說捉了大船就要送給她。
但實際上,核潛艇被捉後,將有兩種可能,一是,藍國留下它,並重新改造它,給它一個新名字,以後讓它為藍國執行任務。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因為強行扣押迷航船隻,是會受到國際社會的譴責的。
更大的可能性是,紅國出一筆巨額的高價,再重新把潛艇買回去。
當然,除了李部長和部隊的人,哪怕是小憲自己,都沒可能登上潛艇去看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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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小憲尷尬了,他被他自己吹的牛皮給套住了。
半夏是坐在旋轉椅上的,她屁股一扭,椅子就轉了個圈兒,正好對上二哥的眼睛。
她又說:“如果你不放心我,那讓法典哥哥開吧,行嗎?”
隨便撒謊遭雷劈,妹妹當真了,咋辦?
小憲眼神求助法典,可他自己吹的牛,叫法典咋圓。
法典彆過了腦袋,不理他。
小憲再撓頭,不知道該怎麼跟妹妹交待,急的抓耳撓腮,猴急猴急的樣子,倒是很像美猴王。
這時半夏又說:“其實我不想要大船,我隻想要大白,二哥,你隻要打敗大白的壞主人,把它留下來,讓它陪著我就好啦,大船,你把它送給軍區的伯伯們吧。”
小憲大鬆一口氣,脫口而出:“放心吧,包在二哥身上。”
旋轉坐椅太高,半夏要扶著法典才能從上麵溜下來,往下溜的時候,她對著法典吐了吐舌頭,眨巴了個眼兒。
法典趁勢,刮了刮她的鼻子。
倆小崽彼此一個眼神兒,壞笑了起來。
半夏不是小孩子了,她能不懂嗎?
二哥所謂的送船給她,是看她小,傻,跟她開玩笑的。
可是,哪怕他是二哥,吹牛騙小孩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曾經,半夏隻是弱弱的想要大白,但現在,她堅定了想法,她必須要大白。
而這回,她訛上二哥了,她要讓二哥把大白給她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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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玻璃門,半夏趴在檻杆上,就能看到,初見時那條毛發光亮,身姿矯健的大白狗,此刻無聲和躺在藍色的塑料布上,奄奄一息。
而媽媽,就跪在甲板上,在給它縫合傷口。
媽媽的額頭被汗打濕了,她的膠皮手套上全是血跡,她縫了會兒,抬頭揩汗,半夏順著她的目光望出去,哇,她看到了一片,足以震撼她的心的美景。
那是一輪火紅的夕陽正欲墜海,海麵就像被鋪了一條火紅的毯子,它是那麼的寬闊,平坦。
讓她想在上麵奔跑,想撒個歡兒,打個滾兒。
而這艘漂亮的,雪白色的大船,加足了
馬力,正在朝著夕陽駛去。
女孩想,有媽媽在,她的大白一定會得救噠!
這一整天她都在忙,早晨忙媽媽,中午忙出行,下午又擔心大白,此時她的心終於安穩了點,她又渴,又餓,又還困了。
她肚皮還在咕咕的叫,好餓啊,這時,她覺得船上好像並不是全家人都來了。
扭頭四顧,她想起來了,大哥,他沒有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