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潯臉色有點難看，盯著林柚的耳垂，語氣嚴肅：“你耳朵不要了？”
林柚恍惚間才感受到耳朵的脹感，細細密密的疼和熱意比上一次還要嚴重。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又一次捏了耳朵。
林柚緩緩放下手，視線落在握著自己手腕的手掌上，骨節分明的大手用力時還突起了青筋。
好適合當手模。
謝寒潯看了幾秒確定林柚沒有繼續糟蹋自己耳朵的意思後才慢慢放開手，他一言不發啟動車子去最近的藥店。
林柚側頭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謝寒潯：“謝哥？”
謝寒潯的側臉線條冷峻，不說話的時候反而跟論壇上說的那樣，看起來冷冰冰的不好相處，還有點凶。
就在林柚以為謝寒潯不會理他的時候，冷著臉開車的青年像是沒辦法一樣，語調還是有些凶，其中卻又帶著無奈地妥協。
“下次彆捏自己耳朵了。”
林柚抿了抿唇：“嗯，我剛剛沒意識到。”
他想事情的時候就喜歡捏點東西，尤其是耳鳴的時候更加控製不住這種行為。
黑色的阿斯頓馬丁停在了藥店門口，謝寒潯解開安全帶：“在車裡彆動，等我一會。”
林柚點了點頭：“哦。”
他看著謝寒潯的背影消失在藥店中，無聊地扣了扣手，一個人待在車裡有點無聊，留著指甲印子的耳垂並不舒服，他抬手想要摸摸，還沒等碰到手機就傳來一陣急切的振動聲。
林柚連忙將手機拿了出來，發現是謝寒潯發來的語音通話，麵露疑惑接聽了語音。
“林柚同學怎麼回事，還嫌耳朵不夠慘？”
林柚張望了下藥店，沒有發現謝寒潯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看到的，抿了抿唇解釋道：“我沒有捏耳朵。”
謝寒潯淡淡地嗯了一聲：“我馬上回去，無聊的話你打開前麵的儲物箱。”
林柚打開後發現裡麵藏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
“我打開了。”
“嗯。”謝寒潯透過藥店的玻璃望著車內的林柚，幽深的眸底倒映著暖光下的人，語調輕緩：“打開裡麵的盒子。”
林柚拿出盒子將開了外放的手機放在一旁，疑惑問道：“這是什麼？”
謝寒潯不緊不慢道：“舍友禮物。”
“拆開看看滿不滿意。”
林柚神情意外，從來沒有想到還會有舍友禮物，他緩緩拆開包裝，通透漂亮的眼眸望著中心的機械蝴蝶滿含意外和驚喜。
機械蝴蝶缺了翅膀，綠帶翠鳳蝶的色彩在燈光的照射下仿佛極光，金色的機械代替了蝴蝶翅膀的骨骼，暗金色的機械齒輪鑲嵌在周圍閃過流光栩栩如生。
這個蝴蝶跟他參加品牌競選的主題幾乎一樣，一瞬間林柚靈光一現知道了他一直以來缺少的細節是什麼。
謝寒潯的聲音難免染上了點緊張：“拆開了嗎？”
林柚澄澈的眸底倒映著金色光芒，卷翹的眼睫睜大眼眸浮現著驚豔：“拆開了，好漂亮。”
謝寒潯唇角挑起：“那就好。”
“……原本還擔心你更喜歡陳故的禮物。”
林柚正想著自己的設計稿，手機放的位置比較遠，一時間沒有聽清楚謝寒潯壓低的聲音。
“什麼？”
謝寒潯語氣不急不緩道：“蝴蝶可以拆開，每一個齒輪都能組裝到一起，如果無聊就玩這個，不要碰耳朵。”
林柚按照謝寒潯說的嘗試著調整了一下機械齒輪的順序，語調細細緩緩：“嗯。”
謝寒潯掛斷電話，藥店的藥師剛好將找到的東西放在他麵前。
藥師將耳鳴貼遞給謝寒潯：“這個貼在耳朵後下方這個位置，耳鳴的時候就貼上能緩解，隻不過這東西適用突發耳鳴，要是一直沒好一定要去醫院做個檢查哈”
“對了耳鳴期間要忌口，尤其是辣的東西不要吃，不能熬夜。”
謝寒潯：“嗯。”
*
謝寒潯回來時，林柚已經充分了解了機械蝴蝶的骨骼和結構，正在想著添加到設計稿裡的可行性。
見到謝寒潯上來林柚眼眸亮晶晶地盯著他：“謝哥這個東西是從哪裡買的？”
謝寒潯將帶著碘伏的棉簽拿出來，頭也不抬：“問這個做什麼？”
林柚笑容靦腆：“我想去問問可不可以授權。”
謝寒潯將棉簽的尾端折斷，等碘伏完全浸透棉簽後盯著林柚的耳朵看了幾秒，最終無聲地歎了口氣將棉簽遞給了林柚，示意道：“擦一下耳朵。”
林柚慢吞吞地接過棉簽，滿腦子都是機械蝴蝶，追著問：“謝哥行不行呀？”
謝寒潯提醒：“擦歪了。”
林柚糾正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哦。”
碘伏觸碰到耳朵涼涼的，熱脹的觸感緩解了幾分，隻不過耳朵還帶著微弱的痛感。
這一次真的捏得有些過了。
謝寒潯等林柚用碘伏擦過紅腫的耳垂後，撕開了裁剪過的特殊消毒創可貼：“貼上，免得被蹭到。”
林柚接過創可貼對上鏡子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耳垂有一個小月牙痕跡，隱約像是皮下出血了。
經過裁剪的白色創可貼剛好貼合耳垂，小小一個貼在月牙上，既保證了傷處不被蹭到，樣子也美觀。
林柚貼完了眼眸看向謝寒潯，本以為這一次謝寒潯會回複他，等了幾秒卻看到他打開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藥盒。
謝寒潯淡聲問：“還耳鳴嗎？”
林柚身體一頓，整個人怔愣住。
對於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
謝寒潯：“算了，先貼上。”
耳鳴貼圓圓的一小個，林柚接過的時候還有些怔然，看了看謝寒潯又垂頭看耳鳴貼。
他唇瓣輕抿，小聲說：“……我耳朵沒事。”
謝寒潯言簡意賅：“貼，貼完告訴你。”
林柚：“……”
他小聲嘟囔：“貼哪啊。”
謝寒潯：“向下一點。”
林柚看不到耳朵後麵，聽著謝寒潯的指揮往下。
謝寒潯：“過了，向上一點。”
林柚又往上。
謝寒潯：“……”
他傾身克製著指腹在林柚耳後點了下，點到即止：“這裡。”
耳後溫熱的觸感出現了不到一秒就消失不見，林柚將耳鳴貼貼上去，緊接著便是微涼的觸感，隱約感覺到耳邊正在逐漸變得安靜。
看到林柚全貼上之後謝寒潯好似鬆了口氣。
林柚圓溜溜的眼睛迫切地盯著謝寒潯，忍不住問：“現在能說了嗎？”
謝寒潯語氣沉穩：“你想怎麼用都行，是我做的。”
林柚眼眸睜大神情意外，沒想到謝寒潯還有這麼一手。
謝寒潯：“昨天看到你畫的設計稿主題，我剛好有這個想到你可能會喜歡。”
林柚雙眼崇拜：“好厲害！”
他剛剛仔細研究過了，蝴蝶的金屬骨骼極其精細複雜，將這些結構整合起來不僅需要技術還需要耐心。
謝寒潯不緊不慢道：“讓你用可以，但有個條件。”
林柚頓時停止了腰背，聚精會神地聽著什麼條件：“謝哥你說。”
謝寒潯：“對自己耳朵好點，彆動不動就變成大耳朵圖圖。”
林柚怔愣了一瞬，沒想到謝寒潯的條件竟然是這個，他抿了抿唇小聲道：“嗯知道了，我剛剛想的有點多，不自覺就這樣了。”
他知道這種刻板行為不好，但林柚總是不經意間就忘記。
高中後明明已經很少出現耳鳴的情況了，但最近因為陳故的事情總是很容易被調動情緒。
謝寒潯沉默了幾秒，語調略顯慵懶：“不是吧林柚同學，陳故要是真的有問題你還想在一棵樹上吊死？犯不著因為這個連累自己的耳朵。”
“不離開一棵歪脖子樹你都不知道下一棵樹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