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時櫻直播間爆火。
coser、漫展、商廣、治療一堆業務找上門。
時櫻快兼顧不來了。
上個月規劃未來發展方向,時櫻決定自己開一家直播類娛樂公司。
目前注冊資金十萬,工商局營業許可證已經到手,寫字樓定在一個二十平米破公寓樓內。
員工暫時也有,她自己。
等到招到人,走完劇情,時櫻就準備辭職了。
至於關鬱類無用社交可以從此舍棄。
醫務科裡,其餘三人要談陳然經紀人的事情,時櫻聽不下去,打了聲招呼,走了。
這個過程中,時櫻目光始終盯著地麵,沒有多看傅知涔一眼。
倒不是故意冷著她。
傅醫生從各方麵看都是正常人,品行美貌不是關鬱能比,還很有教養,時櫻一點不擔心她死纏爛打。
隻是,一個人對另外一個產生好奇,這不是好事。
時櫻打算從源頭上杜絕。
想必傅知涔看出來了。
*
中午傅知涔小睡片刻,下午三點接台手術。
是台大手術,刀口縫合,無菌紗布揭開,病人還未醒,送到複蘇室等待意識清醒。
副主刀額頭汗水淋漓。
傅知涔倒是沒有,她是少汗體質。
橡皮手套、刷手服脫掉,傅知涔依靠在牆壁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細腿撐不直,傅知涔把手放到水龍頭下麵 ,背靠牆壁借力,搓洗手指。
助手站在一邊,感到心疼,說:“傅老師,要不我送您回家吧?”
“不用,你不也熬到了現在。我坐……朋友車回去。”
“還是您更累。兩天了,幾乎是連軸轉。”
傅知涔手沒瀝乾,直接取來乾毛巾,邊擦水珠,邊說:“做我們這行,是這樣。一開始如果沒有一點信念,堅持不到現在。”
其實這話說得挺虛頭巴腦,傅知涔平時不講這個。
隻是這會兒腦袋裡想的是坐哪位朋友的車去萬象城,閒聊有些心不在焉。
她今晚八點與時櫻約在萬象城日料店見麵。
方意?萬思雨,齊嫵—
都距離太遠了?而且找誰都免不了一通寒暄。
傅知涔實在是累,如果不是今早老宅那邊突然的一通電話,事權從急。
傅知涔壓根不會約在今天,大家都不合適的時間點,來回折騰自己與時櫻見麵。
腦海裡來來回回轉了幾個人名,最合適的竟然是……時櫻。
因為以後要同住,傅知涔今天試探過了。
兩次遇見,時櫻不出意外邊界感巨強。
無時無刻不在用肢體語言,表示自己態度上的冷淡。
就像在說:我是i人,你千萬不要跟我說話。
這太符合傅知涔心意了。
在一段接觸頻次較多的特殊社交裡,不用虛與委蛇,付出表演性質假笑,更不需要努力找出兩人根本不存在的共同點,延續話題,維係關係。
很舒服,也放鬆。
時櫻今天的表現,甚至比傅知涔更不想被打擾,界限牢牢掌握在她自己手中,傅知涔反而樂的輕鬆。
十分確定對方對自己沒有任何想法了,那麼搭時櫻順風車,便是最合適不過的選擇。
傅知涔可以等對方在萬象城辦完事後,單刀直入進入主題。
省事方便,還能找家咖啡廳稍作休息。
傅知涔很快做好決定。
返回病區,先去看了眼兩天沒來得及會診的病區病人,調整醫囑。
又囑咐助手:“通知病區護士長,儘量為下午蛛網膜下腔出血的術後患者,安排床位。”
做完這些,她才得空給時櫻去電話。
結果對方手機一直處於占線中,傅知涔想了想,擔心時櫻直接走掉。便用內線直接撥到藥房。
“傅主任?”接電話的是個小姑娘。
傅知涔應聲。
她問:“時櫻在嗎?”
“時櫻不在,您沒看見嗎?她剛剛被icu謝主任叫去看病人了。”
“嗯?”傅知涔一腦門疑問:“哪個病人?”
“icu九床。”值班藥師說:“昨晚您搶救三個小時的那個患者,大明星陳然的經紀人。”
傅知涔愣了愣,感到奇怪。
九床病人叫萬曉佳,三十五歲。
昨天、今天下午都在搶救她。
但該病人頭部受到半截橫梁重擊,腦出血壓迫視神經,磁共振顯示枕部大量淤血,需要儘快做引流,否則這個情況會導致永久性失明,且還具備生命危險。
因為情況緊急,傅知涔會診後,意見十分明確,需要馬上準備手術。
但萬曉佳的手術知情同意書沒有人簽字,她的直係親屬去年因一場車禍雙雙去世。
所以本應該及時做的手術一直延遲到現在。
不過謝主任找時櫻做什麼?
值班藥師說不清楚情況,傅知涔又找時櫻有事,掛斷電話直接去了icu。
結果人剛走到九床,厚重的深綠色布簾拉圓成一圈,把病床遮住了,傅知涔站在外麵。
聽見時櫻在裡麵,用一種傅知涔從來沒有聽過的,又異常熟悉的聲音。
對病床上扣著氧氣麵罩奄奄一息的病人說:
“我會給你請最好的醫生,傅知涔你聽說過嗎?她是全星際最好的腦外科主刀手,我會請她給你做手術,儘量將你雙目失明的風險降到最低。”
“即使你雙目失明了,我也可以作為你的監護人,為你請最好的保姆讓你餘生安穩。”
“作為交換,你隻需要付出你的一點才能即可。”
傅知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