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道:“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請無情雪骨去萬梅山莊做客?”
西門吹雪雙目燃起迷醉的星光,臉上出現回憶的神色:“因為他懂劍!”
“無情雪骨是位頂尖刀客,但是他懂劍?”
西門吹雪肯定道:“沒錯。我還沒見他用過刀,但我已知道他懂劍!”
陸小鳳深吸一口氣。他換了個問題:“為什麼要請一位你曾經要追殺的人,去萬梅山莊做客?——就算他懂劍!”
西門吹雪神色頓時冷了下來:“這件事,我會查。”
陸小鳳頓時笑了:“好。”他問西門這個問題,正是為了提醒他無情雪骨或許清白,既然西門已經有數,他也不需再問。他相信西門吹雪自己能處理好。
到此為止,陸小鳳終於問出了他的最後一個問題,或許他來此,本就隻想問這個問題:“西門,你的劍什麼時候能修好?”
“在它該修好的時候。”
陸小鳳又一次笑了:“看來它雖然折斷,對你來說或許還是件好事了。”
“無情雪骨,你不能總盯著我一個搶劫……”悅來客棧三樓,傳來白玉京的聲音,“你不是新認識了陸小鳳嗎?你不試著去搶搶他,怎麼會知道有沒有驚喜?”
還不等陸小鳳跳起來反駁,又聽到:“冰糖葫蘆?給我?紫霞也有份?”
“白玉京,就當你用新熱乎的全部家財買了這兩根冰糖葫蘆。快對無情雪骨大俠說謝謝!”
白玉京笑得好苦澀好苦澀,嗓音中滿溢苦意:“無情雪骨……多謝。”
陸小鳳聽動靜,像是無情雪骨敲響另一人的房間,也給了對方一根冰糖葫蘆。是個清麗動人的女聲:“啊,無情雪骨,多謝!”
最後,無情雪骨出現在一樓,朝他和西門吹雪走過來。巧的是,草把子上的冰糖葫蘆還剩兩根。
麵對無情雪骨遞來的冰糖葫蘆,西門吹雪默默注視兩息,接過了。
不僅接,還當場咬了一口。
然後被酸得眼皮直跳。
陸小鳳:“噗。”
無情雪骨看了,放到嘴邊的冰糖葫蘆頓時停了下來。
西門吹雪看著他道:“你不吃嗎?”
無情雪骨:“……”
無情雪骨:“…………”
西門吹雪麵上微不可察地閃過一絲笑意。
盛年咬下一口。
酸甜沙沙的滋味滿溢舌尖。
他一吃就皺眉。
山楂挑得甜度不夠,水分不足,皮厚。冰糖飛得不夠均勻,糖也不夠鮮不夠亮,一咬就碎,太脆。和房老太的手藝比起來,差得太遠。
更何況……被牙齒碾碎的山楂混著碎冰糖咽下,刮擦過喉嚨,留下烙鐵酷刑般的痛意。
盛年歎息。
多年後再吃冰糖葫蘆,已經找不回從前的美味。
就如現今的盛年,已不再是曾經那個,再沒有機會長大的越歸翼。
陸小鳳一把拿走無情雪骨手中剩下的冰糖葫蘆,不介意地咬了一口:“真的有那麼難吃?”乾脆把西門吹雪手中的也拿過來,咬了一口又一口。
無情雪骨無聲地笑了。
“天啊!無情雪骨!你這是笑了?”陸小鳳大驚小怪地叫道,“我都能讓你笑了,那我們一定算是朋友了吧?哎,無情雪骨,我總不能一直叫你無情雪骨。朋友之間總該叫名字,不然,跟彆人不叫我陸小鳳一直叫我四條眉毛有什麼區彆?無情雪骨,敢問你的名字?”
袁紫霞曾向無情雪骨討過他的名字。
無情雪骨沒答。因為盛年根本沒替這個身份取什麼名字。
奈何陸小鳳實在執著,無情雪骨叩響刀鞘,刀氣交織,在地麵上斬出三個張狂的字——刀泓一。
期待的陸小鳳愣了一瞬:“刀泓一?”這不就是那個西夏公主給取的外號“無情雪骨一泓刀”,把後三個字反了一反嗎?這天下還有比這更明目張膽的假名嗎?
陸小鳳沒說彆的,他笑道:“好罷,無情雪骨。既然你決心以後用這個名字,刀泓一刀公子——彆說,這名字和你還挺相配。”
悅來客棧三樓客房裡,見無情雪骨給出了名字,袁紫霞又醋又佩服,低聲對白玉京道:“看來你對陸小鳳這個新朋友的信心,還真靈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