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蒙古國師(2 / 2)

顯然意指天下第七的名聲還不夠大,名頭卻已大得足以砸垮他。

罵的就是他妄自尊大,沒有自知之明!

天下第七:“…………”

天下第七暴怒。

卻怒不出來。

沒力氣怒。

天下第七從沒有這麼狼狽過。

他傲慢、殘酷、陰沉、無情、森冷,自詡天下間武功能叫他放進眼裡的隻有六個,自名天下第七。

但天下第七已經這麼狼狽。狼狽得顏麵無存,隻能哼哧哼哧喘著氣,像條仰人鼻息的狗。

他不僅狼狽,還被人不放在眼裡!

被這個毫無武功的蒙古若相,真的像條狗一樣輕蔑!

盛年隻和天下第七說了三句話,便不再關注他。

他把視線轉向,看向這個抓來天下第七的人。

一位密宗僧人。

一位十八九歲的年輕僧人。

身披大紅色袈裟,手纏一串青綠色一百單八念珠,脖掛一串碩大的十八珠曜黑念珠串,腰間玉佩垂落,袈裟上聖潔金蓮朵朵綻放。

他皮膚白裡透紅,整個人生得神采英拔,俊麗魁偉。天庭廣闊,山根聳立,一身氣質超塵出俗。雙目開闔之間,兩道精光含在眸中若現若隱,似跳躍的細小流星,直直飛進人的心裡。

雖是個佛法大成的僧人,然站在那裡,就有一股近乎魔怪的男性魅力汩汩湧出,迷醉而幻癮。

盛年本要雙手合十行個禪宗佛禮,見僧人皺眉,便將雙手重新負回身後。盛年張了張嘴,才吐出一個“國”字,又見僧人對他皺眉,隻好停住,直接稱呼他道:“八師巴*。”

八師巴衝盛年頷首。

八師巴!

如果顧惜朝在這裡聽見這個名字,立馬就能想到,眼前的僧人,就是盛年口中那個坐鎮成吉思汗身周的至臻境!

八師巴是誰?

十六歲麵見成吉思汗,獲封西藏之王,被尊奉為蒙古國師。西藏密宗佛法無上的至高法師,天下修佛法之人無不尊敬向往的大師。天資絕世叫同代天才項望其背,年紀輕輕武功就自成一法至臻化境,坐鎮蒙古,威震當世,天下間難尋敵手!

八師巴道:“你剛才又要跟我施佛禮?”

音色柔和,十分動聽。

盛年一對狹長的丹鳳眼眨了眨:“我與你說過,我是少林俗家弟子,佛法天分是受過大師肯定的。我在寺裡的那段時間,不論佛法典籍還是武功秘籍,住持都隨便我看。”

八師巴道:“你也說過,是你強行把住持辯得不能回答,住持才阻攔不了你。所以我不與你辯——我不認你曾入得佛門。”

“你不認?”盛年走近了點,“有趣,八師巴,你憑什麼代佛祖對我說這話?就憑你在佛門的地位?”

八師巴道:“不,因為你雖有佛法天分,但你與佛絕緣。”

“……有趣。”盛年緩慢問道,“佛渡眾生,不渡我?”

“盛年,你心中無佛,又何必向佛求?無佛求佛,與無水爭渡又有何異?”八師巴這般說道,又很快柔聲了句,“盛年……你不要生氣。”

八師巴的聲音本就柔和,再一放柔,便軟若撒嬌一般。

盛年道:“我沒生氣。”

八師巴不信:“但你已道了兩聲‘有趣’。”

盛年:“……什麼?”

盛年自己都不知道八師巴這判斷的標準何來,但八師巴都這麼說了,他隻好轉換話題道:“昨夜麻煩你了。叫你的變天擊地大法用作審訊,實在大材小用了。”

八師巴道:“你若真覺得麻煩我,我十六歲那年,你就不會在成吉思汗麵前力陳,讓他將我留下,為他的安全鎮守。”

盛年道:“但你也不覺得麻煩,否則你在十六歲那年,大可以拒絕留下。沒有哪一個掌權者會傻到開罪一位至臻境,何況明智如鐵木真。”

八師巴嘴角微彎:“但我留下了。”

盛年也嘴角微彎:“是,但你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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