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l天之後,北國銀行內。
達達利亞坐在一間寬敞的辦公室裡,在他的麵前擺著一遝調查資料和一封信。
先拿起那封信,上麵張揚的字體讓達達利亞瞬間失去看的欲望。
這封信來自女士,而達達利亞一直和她相處得不太來。
奈何出於工作需要,達達利亞還是耐心地讀了下去。
在看完後,他意識到這居然是一封帶有
提醒性質的信。
女士用半是諷刺的口吻讓他小心維克,那家夥知道很多事,做事規律無跡可尋,說不定會在出乎預料的地方,破壞他們的計劃。
不過達達利亞沒有將女士的話放在心上,維克有意要阻礙計劃,那麼他早在蒙德就出手,不讓她獲得風神的神之心。
達達利亞昨天剛和維克切磋過一場,他可以確信維克有與女士戰鬥一場的實力。
但是維克並沒有阻止女士,那意味著他對愚人眾的行動,沒有想要乾涉的意思。
想到這一點,達達利亞隨手將來自女士的信放到一邊,拿起那一摞資料。
掀開資料的第一頁,入目的是一個名字和職位。
令季,月海亭高級秘書。
接下來是羅列出來令季的生平,從入學到考進月海亭,甚至連他什麼時候買房寫書都調查的清清楚楚,可那都是從9歲開始。
達達利亞快速瀏覽過令季的資料,發現他隻有九歲之後的人生有記錄,在那之前的記錄是空白的。
又翻了翻那一遝資料,除了一句被孤兒院收養以外,達達利亞再找不到相關的信息,就仿佛令季是在九歲的時候,憑出現在璃月一般。
這不禁讓達達利亞起了疑心。
可惜愚人眾的調查無法再深入下去,關於令季的調查遭受了一點阻力。
按照調查令季的愚人眾的說法,如果再查下去他們可能會被盯上。
調查什麼人,才可能被盯上?
達達利亞陷入沉思,過了幾l秒他放下資料,向辦公室外走去。
“公子大人。”守在門口的北國銀行經理見達達利亞出來,連忙湊上去,“經費已經批複下來了,還是和之前的一樣,沒有限製。”
“好,經費的使用報告由你來寫給九席。”達達利亞隨口回了句。
經理心裡一喜,愚人眾第九席潘塔羅涅是北國銀行幕後的操縱者,能在他麵前露個臉,哪怕隻是回一封信,對他的前途也是有影響。
所以經理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向達達利亞保證,他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
達達利亞見經理還挺喜歡這份差事,便沒再多說。
經理敏銳地察覺出達達利亞要走,眼珠子轉了轉,向前半步諂媚道,“公子大人,您在璃月港的消費直接掛在北國銀行賬上就行。”
“這樣隻用對店家報出北國銀行的名號,不用您再去親自掏錢了。”經理想借著掛賬,在達達利亞麵前也博個好印象。
“我知道了。”達達利亞隨口回應,大步走出北國銀行。
經理目送他走遠,然後鬆了口氣。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覺這位年輕的執行官比大部分執行官好伺候多了。
“大人,這樣做會不會不合規矩?”與經理同來的下屬小聲地說,通常都是要先買完東西,再走報銷流程。
“那你怎麼辦?”經理嗬斥,“彆的執行官有屬下跟著,公子大人天天獨來獨往
,我們難不成就這樣讓他親自掏錢,親自來報銷?”
“可萬一公子大人有什麼大額的報賬,我們這邊怎麼辦該怎麼走流程?”下屬還是有所擔憂。
經理滿不在乎,“執行官出任務有專門的資金通道,賬目的金額過大,會引起總部的注意,這就不是我們能管的。”說到底他們能做的就隻有協助執行官行動。
所謂的報賬是行動裡最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協助。
再說達達利亞來到璃月港後的花費也不多,都是買點紀念品之類的。
因此經理完全沒有將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同樣的,達達利亞此時也沒把報賬這件事太當回事。
出了北國銀行,他按照維克給的地址,前往一家茶樓。
按照維克的說法,今天那家茶樓會排一場新戲,令季會過去看,順帶也見見他。
經過愚人眾的暗中打聽,達達利亞可以確定那家茶樓早就定好了排新戲的計劃,令季也不是心血來潮去聽,他先前去過很多次。
這樣看來,仿佛令季請他過來就是普通的見一麵。
可是達達利亞卻仍有一種古怪的預感。
他說不清這種預感是什麼,唯一能明確的是,那沒有太多的惡意。
輕歎一聲,達達利亞把奇怪的預感扔到一邊,將精力全都放在接下來的談話上。
順利來到茶樓,剛一走進,熱鬨的氣氛撲麵而來。
達達利亞巡視了一圈,很容易就在人群裡看到一個熟悉而顯眼的身影。
隻見維克正站在戲台下的紅色牌子前,全神貫注地讀著上麵的內容。
由於他和達達利亞差不多高,他站在牌子前,擋住了牌子上的內容。
“你在看什麼?”達達利亞邊問邊走向維克,直到湊近才看見那塊紅色的牌子上麵寫的是演出時間。
“我在找戲。”維克目不轉睛地說。
達達利亞順口又問了句,“什麼戲?”
“由雲堇演出的新戲。”維克直白地說。
達達利亞聞言也細細地打量牌子上的內容,不一會找到了新戲。
從時間上來看,那出新戲正是今天上演。
“雲堇在璃月很出名嗎?”達達利亞盯著新戲下的名字問。
維克嗯了一聲回答,“這些人都是因為她才來的。”
聽到這話,達達利亞大致明白了為何今天茶樓如此熱鬨,他笑了一聲,對維克打趣般地說,“看來你已經調查過了,不如趁這會給我講講你有什麼收獲?”
“沒有收獲。”維克失望地說,他本來想以粉絲的名義送給雲堇禮物,誰料茶樓說雲堇從來不收禮。
達達利亞不知維克所想,還以為他因為問不到有趣的消息才失望,便接了句,“那我去問問吧,說不定能讓我的那個問題,有答案,這樣也算是有點收獲。”
略微沉默了一會,維克才對達達利亞指路,“他們在二樓。”
他們?達達
利亞抓住關鍵詞。
經過權衡,他沒有選擇向維克問出那句為什麼是他們,而是主動上樓去一探究竟。
踩著木製的台階,達達利亞來到二樓。
不光是一樓人多,二樓同樣座無虛席,成群結隊的客人坐滿了所有的桌子。
達達利亞在二樓的樓梯口停住腳步,猶豫要不要下去再問問維克,關於他那位朋友的體貌特征是什麼樣,好方便他找到對方。
“你就是達達利亞?”
被叫到名字的達達利亞看向發聲的方向,隻見一位氣質溫和的青年站在他的不遠處。
“維克和我說過你的樣子。”令季笑著說,“個子高就是好,一眼就能看見。”說著他的目光下移,看了眼掛在達達利亞腰間的水係神之眼。
達達利亞能聽出令季話裡的調侃和目光裡的審視,便放鬆語氣回了句,“我剛才正準備下樓找維克問問你坐在哪裡,沒想到這麼快就遇見了。”
說到這裡,達達利亞問向令季,“我應該沒有遲到吧?”他是故意這樣問。
新戲還沒開演,他怎麼能算遲到?
正如達達利亞設想中的那樣,令季回複,“當然沒有,距離演出還有一段時間。”
“那就好,趁著這段時間,我們談談那個問題?”達達利亞切入正題。
令季沒有意見,甚至他還出乎達達利亞預料的說了句,“你那個問題不隻是我覺得有意思,其他人很想討論,現在他們已經聊起來。”
這個回答讓達達利亞迷惑。
什麼叫已經聊起來?
抱著這個疑問,達達利亞隨令季朝二樓裡麵移動。
剛來到一張視野最好的桌子前,他就聽見一句反駁。
“鐘離先生此言差矣,你我都沒有證據來證明,帝君不曾以女性的模樣閒遊於世。”學者打扮的男人不以為意地說,“而且帝君是神明,外表變化萬千也很正常。”
達達利亞聽著鐘離那個名字,視線落在一個背影上。
皺了皺眉頭,達達利亞看到一枚懸掛在身後的岩係神之眼。
不動聲色從那枚岩係神之眼上收回視線,達達利亞在令季的介紹下,坐到了桌邊空出來的位置。
那個方向恰巧是那枚岩係神之眼持有者的正對麵。
“這位是鐘離先生,往生堂的客卿。”身為將達達利亞帶過來的人,令季很負責任的為他介紹桌上的其他人。
“你就是那個好奇岩王帝君會不會變成人類形態的外國人?”一開始反駁鐘離的學者對著達達利亞笑道。
達達利亞擺出客氣的笑並承認,“是,我來璃月這麼多天,隻聽說過岩神以龍的形態降臨,沒有聽說過他以人的樣子出現。”稍稍停頓,接著他也笑了,“這令我產生了好奇。”
學者的笑容更勝,“彆說你這個外國人,就是我們璃月人,也想知道帝君變成人是什麼樣。”
“你們也沒見過?”達達利亞下意識地問。
“當然沒見過,要是見過我們就不爭論帝君會不會變成女性了。”說話間,學者看向旁邊,“是不是啊,鐘離先生。?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確實,倘若能親眼所見,也無需爭論。”鐘離坦然道。
令季適時接話,“性彆算是最好確認的。”
“對啊,帝君說不定還會變成老人,孩子。”學者嘖嘖兩聲,“這麼說來,帝君可能就在這茶樓裡,就在我們中間啊。”
“是有這種可能。”鐘離順勢回應。
令季聽著他們的對話,端起茶杯不想參與進去。
那邊達達利亞沒有注意到令季的情緒,他若有所思的再問,“兩位很了解岩神?”
鐘離謙虛地說,“略懂一二罷了。”
“可彆信他這麼說,上次他和我專門研究岩神改革的朋友聊天,可是引經據典,有些史料連我朋友都沒看過。”學者表麵上和達達利亞說話,實則是在揶揄鐘離。
達達利亞能看出來,他沒有拆穿,反倒順勢說,“或許鐘離先生隻是學識淵博。”
“是啊,他什麼都懂。”學者滿臉讚同。
“隻是些皮毛罷了,關於岩王帝君的事跡,我了解的不過是泛泛。”鐘離的話仍是很謙虛。
看著鐘離,達達利亞總感覺他的謙遜僅僅是習慣性那麼說。
實際上他就有可能是在場學識最淵博的那一個人。
這時達達利亞卻又聽見學者感慨,“你很了解帝君,但也沒有那麼了解,不然一定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什麼話?”達達利亞問主動問。
“說帝君沒有多少用,璃月的繁榮是璃月人的努力,與帝君的關係沒多少關係。”使勁地歎氣,學者攤開手,一副讓大家評理的態度,“這話聽著就不像話啊。”
達達利亞微微愣了愣,這倒是和他想的不同。
也就是說鐘離對岩神不像是一般璃月人那樣尊重?
如果是這樣,有些問題倒是好問了。達達利亞這麼想著,繼續觀察起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令季放下茶杯打圓場。
達達利亞聽著令季的話,莫名感覺他有些緊張。
是因為他也認同鐘離的看法?達達利亞猜測。
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隻見學者發出一聲長歎,“確實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看法,比如你就說過很想摸摸帝君他老人家的尾巴。”
“沒,沒有吧!”令季辯解,“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你去蒙德前說的,你忘了?當時咱們幾l個聊起來,假設遇見帝君會問什麼,我和我朋友說的是問過去的曆史,你倒好,當場來句,問能不能摸帝君的尾巴。”學者繪聲繪色地複盤那個場景。
令季的臉因他的話變得一陣紅一陣白。
圍觀的達達利亞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不過考慮到滿大街以岩神為原型的紀念品,達達利亞發現令季有這個想法也算能理解。
用第九席潘塔羅涅的話來說,有市場才有生意。
可見在璃月有不少人和令季有相同的想法。
達達利亞恍然發覺與令季想摸神明尾巴的想法做對比,鐘離的言論也不算什麼。
不過不論怎麼說,達達利亞還是想說一句,你們璃月人太不走尋常路了。
這時回過神的令季又辯解。
“我那也是出於對帝君的敬愛。”
這話要多蒼白無力就有多蒼白無力,以至於令季他自己都不信。
誰家敬愛是摸尾巴?他那是尊敬嗎?他那就是饞帝君的尾巴。
令季恍惚中不知道怎麼麵對鐘離。
偏偏鐘離如能讀心般接了句,“以普遍理性而論,這類敬愛並無不妥。”
“鐘離先生,令季先生說出那種話的時候,大腦肯定不是被理性主導。”學者狠狠拆台。
彆過臉,無法反駁的令季腸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以後會被維克劇透,他那會絕對不會說得那麼真情實感。
咬了咬牙,令季實在是受不了,於是破罐子破摔說了一句,“帝君又不介意。”
“是的,我想岩王帝君是不會介意。”鐘離笑道。
學者也知道該給令季一個台階下,便也哼了一聲,“帝君大度,當然不介意。”
喝了口茶水,全程旁聽的達達利亞可以確定這三個人真的是來閒聊。
隻不過達達利亞好奇,令季為何會如此篤定岩神不介意。
暗中記住這個疑點,他又旁敲側擊地問起與岩王帝君有關的事。
一番問下來,達達利亞認定鐘離是三人中對岩王帝君最為了解的那個人,他給出的答案與愚人眾內部查到的事最為貼近。
至於那名學者,或許是對岩神太過尊敬,在很多看法上都失之偏頗。
再看令季,在被戳穿想摸岩神尾巴後就一直在走神。
達達利亞看了看令季,越發覺得不對勁,隻是閒聊而已,他的反應怎麼如此大。
等到鐘離和學者聊完,達達利亞主動問起下次還能不能找他們閒聊,他非常的想了解岩神。
“我當然沒意見,不過我不一定有空。”學者沒有拒絕的意思,相反他很想和達達利亞這名好學又熱情的外鄉人,講一講岩王帝君的事跡。
不過他不能講,不代表彆人不能講,“鐘離先生一般都有空,你要是想聊找他就行,隻要你要受得了他對帝君的不敬。”
學者說著搖頭,“鐘離先生可能是璃月港唯一一個否定帝君功績的人。”他的話裡帶有明顯的不滿。
然而鐘離語氣平常強調,“並非否認,隻是比起神明,璃月的普通人才是組成璃月的基石。”
“這話倒也沒錯。”學者雖被說服,卻還是希望鐘離能夠更加的尊重岩神。
“以後我會注意。”鐘離應下,似乎是記住了。
達達利亞笑了笑,“鐘離先生,我們能不能下次再找個時間聊一聊。”他才不管鐘離尊不尊重岩神,隻要能打聽到與岩神有消息就行。
爽快的答應,鐘離同意了與達達利亞下次交談。
令季眼看計劃完成,正要放下心,就聽達達利亞對他說,“到時候叫上維克吧。”
麵對這個邀請,令季不好當場拒絕,隻能先答應。
“既然大家都答應,我就去找維克,我還有些事要和他商量。”達達利亞安排妥當就提出回去,對於聽戲,他的興致不太大。
“對了,這次我請客。”臨走前達達利亞大方買單。
這下所有人都不好說什麼。
在他走後,學者頗為感慨地對令季說,“這外國人太有禮貌了。”居然還請他們喝茶。
令季笑著回了兩句,決定回去向維克問問,達達利亞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總不能是他想摸岩神的尾巴。
這個想法一出現,令季再看向鐘離,一想到他也知道了這件事,突然就很想換個國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