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林茂離開,齊墨鶴心裡不由苦笑,他隻希望自己這次運氣夠好,希望二茂到時候發現他不見了能夠快些趕回去,也希望清懷能夠從這蛛絲馬跡察覺發生在他身上的事。轉過身,齊墨鶴又恢複了平靜表情道:“那麼紫菀師姐,我陪你過去吧。”
紫菀盈盈一笑道:“那就有勞陸師弟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岸邊,紫菀解了係在岸邊的一條小舟,兩人便坐了輕舟慢慢朝湖心島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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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清懷猛然立起身來,臉上神情大變,“你再說一遍!”
匆匆趕來的王溥道:“清懷師兄,剛剛我們收到了寵堂的飛鴿傳書,說他們那裡逃脫了一尾人麵鳥,那鳥吃了一位叫做紫菀的師姐,如今也不知去了哪裡!”
“人麵鳥……還吃了人……”清懷猛然跌坐進椅子裡。寵堂常年負責馴化和培養各係靈獸,其中不乏凶惡之種,而人麵鳥卻是一個魔種。它的可怕不在於它的戰鬥力有多強,事實上,人麵鳥並不算是力量十分強大的一種魔禽,它的可怕恰恰在於它的狡猾和凶殘!身為一個魔種,它通人智,能講人言,最可怕的是,它吃人,並且擅長改變容貌,化身為被吃之人……
清懷額頭的汗忍不住滲了出來,這樣一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寵堂裡?
王溥顯然也曾有過這樣的疑問,因此低聲解釋道:“據說是那位紫菀學姐的功課一直停步不前,品級已經連續三年沒有提升,因此動了走旁門左道的念頭。其他學姐說,她似乎曾經提到過,如果能夠馴化魔種……”
“荒謬!”清懷一掌重重拍在桌上,嚇得王溥一聲都不敢吭。
“出什麼事了?”突然有個聲音插了進來,那是一把渾厚的男聲,使用的是千裡傳音之術,然而聲音到了不久,人也跟著很快來到,同時來的還有一名容貌嬌俏的青年女子。
清懷見了這兩人,頓時覺得心頭一鬆,趕緊立起身來道:“清懷見過雷州師兄、水靈師姐。”
來人皆身著素色布衣,從情態上看,兩人間的關係應當十分親密。被叫做雷州的高大男人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令咱們有‘智諸葛’之稱的清懷師弟你都如此犯難?”
清懷苦笑道:“雷州師兄,你就彆拿我打趣了,寵堂剛剛跑脫了一隻人麵鳥,還吃了個同門,如今不知躲在學堂的哪裡。”
聞言,雷州和水靈的臉色都是一變,水靈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說來。”
另一頭,載著齊墨鶴和紫菀兩人的小船已經飄飄悠悠到達了湖心島,齊墨鶴先跳下船,伸出手道:“紫菀學姐,你搭著我的臂膊下來吧,小心腳下。”
紫菀笑道:“陸師弟真是細心體貼。”她伸手在齊墨鶴裸丨露的手背上有意無意地劃過,方才隔著衣服扣在了他的手腕上。齊墨鶴眉頭微微一動,但是不露聲色地壓下了。
兩人離船上岸,眼前隻見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林深且密,並且聽不見任何的聲息。剛才上湖心島之前,齊墨鶴已經在拾物的送貨地圖上查過這個地方,奇怪的是,這片湖泊雖然在地圖上有標記,這座湖心島卻沒有任何標注,也不知道是否因為不是拾物的送貨區域所以沒有標出。
紫菀道:“我那玉兔膽小得很,陸師弟還請放輕腳步,以免驚擾了它。”
齊墨鶴道:“是,我會小心的。”他跟著紫菀,錯開了一點距離,走到那林子裡去。
寵堂一帶因為要飼養各種靈獸,所以地貌氣候多樣,然而整體還是以和煦溫暖為主,然而這片林子裡卻既陰又冷,不僅如此,齊墨鶴還感到了一股濃濃的不適感。他說不上來這種感受具體來自什麼,是光線、溫度又或是彆的什麼,然而不適就是不適,就像是有什麼不好的東西賴在了身上,無論如何都除不去。
這不是一個好的征兆。齊墨鶴此世雖然用的是陸無鴉的身體,既無靈力也無武技,然而他的魂魄畢竟是齊墨鶴的魂魄,一個從小耳濡目染上等靈修之道並從小發憤圖強練起來的上等修士。有一些東西並不依賴於武力或是法術,一個上等靈修的眼睛、耳朵甚至是直覺往往都是十分有效的武器,而直覺更是修士過往所有經驗的積累,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齊墨鶴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座島很不對勁,並且是比起紫菀這隻人麵鳥更糟糕的不對勁!是的,齊墨鶴在剛才已經判斷出眼前的女人並不是個活人,而是一隻披著人皮的魔種。
“紫菀師姐!”齊墨鶴不由得出聲喊住紫菀。
紫菀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道:“陸師弟,怎麼了?”
齊墨鶴道:“紫菀學姐,這座湖心島你過去上來過沒有,我覺得此地似乎有陣法機關,如果你我貿然闖入的話……”
紫菀側過半邊身來,還是那張漂亮的臉孔,眼神卻是陰森森的。
“怎麼會呢。”她說,“陸師弟,這就是咱們寵堂管轄的一座野生小島而已,沒有什麼機關的。”她說著,又往前走道,“要不這樣,咱們再往裡走一柱香的時間,如果再找不到我那玉兔,咱們就回去,你看如何?”
齊墨鶴原本也沒抱多大期望,因而道:“好。”他看著紫菀在前方走路的背影,身為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柔弱的美女,紫菀走路的姿勢卻有些不對勁,雖然她極力遮掩但偶爾就會左搖右擺,如同一隻笨重的大鳥,齊墨鶴戒備地看著她,一隻手不動聲色地搭在了後腰的鐮刀上,默默地尋找著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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