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弟,來找我啊,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
“陸無鴉師弟!”
四麵八方皆響起了人麵鳥的呼喊,齊墨鶴身上的汗水已經出了又乾,乾了又出。他現在要是有餘力,一定會想要認真考證一下,到底是他齊墨鶴倒黴點還是陸無鴉更倒黴點,怎麼他才重生到陸無鴉的軀殼裡就又是被妖狼獸追,又是被黑環人麵鳥追,這就算擺在兩百年前,他都沒有如此高的遇怪幾率啊!
“師弟!”一隻冰冷的爪子突然自後方搭上了齊墨鶴的肩膀,齊墨鶴當機立斷,再次反手一刀,這一次卻撞上了硬家夥。一隻頂著撕裂開來的美女皮的怪物睜著兩隻血紅的眼睛和三排鋼齒,緊緊咬住了齊墨鶴的鐮刀。
齊墨鶴用力想要抽出鐮刀,人麵鳥卻是想要咬斷他的鐮刀,雙方竟然一時僵持住了!
齊墨鶴自從在迷蹤林發現這把鐮刀似乎大有來頭之後便一直隨身攜帶著它,他期望著這一次在他命懸一線的時刻,這柄鐮刀還能展現出那種神秘而強大的力量,解除他的危機。然而這次不知怎麼回事,鐮刀始終是安安靜靜的,除了比一般鐮刀堅硬,抵擋住了人麵鳥的利齒以外,便再沒有更好的表現。
“哢擦!”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齊墨鶴的鐮刀終於吃不住兩方的較勁,刀口崩裂了狹長的一塊。齊墨鶴愣住了,他這一愣自然給了人麵鳥機會,下一瞬,人麵鳥便張大嘴巴狠狠咬向了齊墨鶴的脖頸。
“啊!”齊墨鶴發出一聲低呼,雖然在最後一刻,他憑借多年在生死間行走的經驗避開了人麵鳥的致命攻擊,然而他的脖子上還是被劃開了一道大口子,鮮血頓時潑了出來,濺到了人麵鳥的臉上、嘴裡。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原本穩占上風的人麵鳥卻在此時發出一聲尖銳的鳴叫,仿佛受了重創一般往後趔趄著掉落,巨大的翅膀橫掃過樹木,竟然齊齊削斷了數根參天大樹。
齊墨鶴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他知道自己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他顧不得包紮傷口,拔腿就跑。然而這林子實在是廣闊,齊墨鶴一路跑去,根本看不到邊際或是轉機,隻覺得越是跑腦袋越是暈,雙腿也越來越重。每一口呼出的空氣都仿佛帶著火星,傷口流出的血帶走他的體溫又讓他覺得冷,他就在這樣半冷半熱的煎熬中,咬著牙,拚了命地繼續跑!
也不知道這樣跑了有多久,人麵鳥的動靜卻始終緊隨其後,提醒著齊墨鶴,一旦停下,就是一個死字。漸漸的,周圍的林木卻稀疏起來,原本茂密到恨不得把所有地方都生滿的野草也慢慢變少了,終於,在齊墨鶴的眼中出現了一個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棟並不算太宏偉的建築物,除了有著氣派的廡殿頂以及寬敞的開間以外。此時那棟建築物內靜悄悄的,什麼聲息也不聞,卻有光從窗戶裡映出來。
“有人!”齊墨鶴的精神為之一振。如果是在平時,他一定能夠覺察出這種有光卻無聲的情況是反常的,然而此時在疲累、危機和傷勢加重的三重折磨下,齊墨鶴已經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他隻知道,在自己眼前出現了一個轉機,或許能夠幫助他擺脫那隻黑環人麵鳥!
“陸、師、弟!站、住!”人麵鳥自從受傷之後再也無法偽裝出紫菀的柔弱聲線,此時的它已經完全暴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麵貌,一隻足有一人半高的巨大魔禽。魔禽的臉部初看是在鳥臉上長了一張人臉,細看才會發現,其中疊在最上麵的人臉乃是它天生的羽毛色彩所形成的一張假臉。
“陸師弟!!!”人麵鳥尖叫著伸展翅膀,拔地而起。它張開生著三排鋼齒的嘴喙,狠狠向齊墨鶴咬來。
齊墨鶴已經聽到了這隻魔禽向自己追擊而來的甚至最細微的聲響,羽毛在空中劃過的撲棱聲,鋼齒咬合的嘎吱聲,口水吸食的嘶嘶聲,骨骼摩擦的哢噠聲,即便不回頭看,在齊墨鶴的腦中也已經完全勾勒出了此時他的境地——人麵鳥的鐵爪距離他隻剩下不到一尺的距離。
近了、近了、更近了!
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齊墨鶴猛然往前一躍,他的背脊與人麵鳥的爪尖隻差不到半寸的距離,然而他逃過了。用撞的方式,齊墨鶴猛然滾進了那棟建築之內,跟著利索地爬起來,拴上門閂,將門扇用後背死死地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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