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鶴沒命地奔逃在這片危機重重的密林之中, 身上背著朱磊, 身後跟著追兵。
界溪處由於某種神秘的禁製,他們沒法過去, 所以他隻能拚儘全力在這片迷蹤林的禁區中尋找藏身之處。
“陸無鴉!陸、無、鴉!”王世君的咆哮聲響徹夜空, 卻沒有什麼活著的鳥類能給他驚起。禁區裡頭一片死寂, 齊墨鶴不辨前路,在昏暗之中尋找著逃生之所。跌倒、爬起、再跌倒、再爬起……有的時候一不留神一腳踩空咕嚕嚕滾下坡去, 磕痛了腦袋,割傷了四肢, 他也隻能咬咬牙爬起來, 再跑。他不敢在任何一個地方稍作停留, 曾經跟魔族交鋒過的他很清楚魔族有多大的能耐, 更何況他此時麵對的是一位魔族中的王者。
身後不時有冷風吹過, 那是王世君在用魔族的法術尋找他和朱磊的下落,齊墨鶴強忍著腦袋仿佛要裂為兩半的疼痛感,一次又一次地壓榨他僅剩的神識, 收集這片林子裡存在的靈粒,凝聚成他所能使用的微薄靈力, 在身後劃下迷惑追蹤者的陣印。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齊墨鶴想著, 背著朱磊再一次翻身爬起, 向著迷蹤林深處紮去。
這片林子大得不可思議,齊墨鶴本以為封印魔眼婆息留的地方就已經是林子的中心地帶,誰想到過了那個地區後麵還有更深、更密的林區。齊墨鶴越走越是深入,開始還能依靠觀星辨彆方向, 很快就進入了連星星都看不到的地方。這裡的樹木全都長得又高又大,層層相連的樹枝纏繞在一起,遮蔽了整片天空,宛若架起了一片密不透風的雨棚,風吹不進,月光星光也灑不進。齊墨鶴一麵奔跑一麵警惕地豎起耳朵分辨著周圍的動靜,王世君不是個魯莽的魔,他不知道此時他在哪裡,所以他走出的每一步都關係著他和朱磊兩人的生死。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現了隱隱的光芒,齊墨鶴卻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他在迷蹤林裡逃亡已經很久,不僅一個其他考生都沒遇見,就連考官都沒遇上一個。他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猜測一定是大事,所以他一直跑、一直跑,並不寄希望於有人能救他們。此時這縷光線的出現代表的究竟是生機還是危險,齊墨鶴不敢斷定。
他這麼想著,小心翼翼地避開那抹光線,儘可能放輕腳步,繞著圈子朝著那裡接近。四周極其安靜,甚至連蟲鳴都聽不到,迷蹤林的深處宛如一處死區,那是比之前封印魔眼婆息留的地方更令人覺得不安的地方。齊墨鶴輕輕撥開樹枝,看向燈光的來處,隻見有個人提著一盞燈正在觀察著四周。那是……三緘真人?
齊墨鶴猶豫著什麼,忽然發現一旁的樹叢中有一樣奇特的東西。他仔細觀察了一陣,然後輕輕地向著那裡邁了一步,果不其然,他耳朵裡聽到了“嘶嘶”的輕聲。他想了想,打定主意,趁著那三緘真人似乎判定了方位打算離開的時候才站起身來,輕輕喚了一聲:“三緘堂主!”
三緘真人猛地回過身來看向齊墨鶴所在的方向:“誰?”
齊墨鶴從暗處走了出來,他說:“是我,陸無鴉。”
三緘真人明顯鬆了口氣說:“陸無鴉?你怎麼在這個地方?”
齊墨鶴說:“小的參加考試的時候碰到了魔族,是以一路逃到了這個地方。”
三緘真人往他身後張望了一番說:“就你一個人?”
齊墨鶴愣了愣,隨後道:“不是,還有一個人,不過他受了傷,小的暫時把他安頓在那邊樹林裡休息。”
三緘真人說:“此處迷蹤林已經被封鎖了,我正在想辦法出去,你把那個人帶上跟我一起走,我能保護你們。”
齊墨鶴看了他一眼說:“好的,小的這就去把他帶過來。”
三緘真人卻一揚手道:“我跟你一起過去吧,我能替他治傷。”
齊墨鶴說:“好。”彎腰在前頭引路,“先生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