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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墨鶴眼看著他又要睡了, 趕緊伸手給他扒開眼皮說:“二茂,你看看我, 我昨天怎麼回來的, 是誰送我回來的?”
二茂的眼皮直往下墜, 勉強又看了齊墨鶴一陣說:“啊你……你回來啦,你昨天不是跟……那誰出去玩了嗎,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彆吵了,我要睡覺!”說完,這次乾脆頂著被扒開的眼皮就打起呼嚕來了。齊墨鶴一鬆手,更是“哧溜”一聲整個人鑽進了被窩裡。
跟人出去玩了?然後自己回來的?齊墨鶴心中疑惑重重, 慢慢直起腰來。難道昨天所有一切都隻是一場夢?幻化成紫菀的黑環人麵鳥、有著奇怪屋子的湖心島、還有那無名碑中伸出來的鬼手……對了, 脖子上的傷。齊墨鶴記得自己昨晚應當受了重傷, 然而伸手摸到的卻是一片平滑的肌膚。他快步走到鏡子前麵仔細查看,過了許久方才能夠看到自己的脖子上留著一道橫貫了脖頸、鎖骨的細長的白線, 然而, 也隻是白線而已, 傷口早已不見了。
究竟是夢?是幻?是真。
齊墨鶴忽然想起來什麼, 猛然跑向外間, 6無鴉的鐮刀就靜靜躺在桌邊, 鐮刀的刀刃隻剩了一半, 另一半就像是被融化了一般, 不見了, 隻留下了一道不甚整齊、略帶褶皺的斷口證明了昨晚生的一切不是夢!
齊墨鶴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 直到二茂起來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
二茂打著哈欠出來, 看到齊墨鶴有點吃驚,說:“咦,你回來了?”齊墨鶴抬頭看他,二茂又道,“你昨天送完東西不是跟人出去玩了嗎……跟那個……那個……”末了,他有些困惑地看向齊墨鶴,“跟誰來著?”
齊墨鶴心裡“咯噔”一聲,試探著道:“紫菀?”
二茂愣愣地重複了一遍:“紫菀?紫菀是誰?”竟然不記得自己昨天口口聲聲喊的師姐了。
齊墨鶴又道:“我昨晚就回來了,你沒見著?”
二茂說:“沒啊,我睡的時候你還沒回來呢,黑鳥你昨天到底上哪兒玩去了呀,都不帶我一起!”口氣裡頗多抱怨之意,不像是作假。這便很有問題了,齊墨鶴覺得,如果不是二茂的腦子又出了問題,那就是有人對他的記憶動了手腳。會是誰呢?
二茂又說:“咦,你的鐮刀怎麼了?”
齊墨鶴看了一眼桌上說:“不當心弄斷了。”
二茂說:“怎麼那麼不小心,你再去找管教先生領一把吧,不過要賠錢的。”
齊墨鶴收起煩亂的心緒,溫言道:“這把鐮刀是我自己的,賠是不用賠,但是它有特殊意義,我想修好它。”
“能修啊。”二茂說,“你去拜托寶堂的師兄師姐們就好了,應該有人肯幫忙的,上次我的藥鋤壞了,就是寶堂的師姐幫忙修好的呢!”
二茂這隨口一句話卻點醒了齊墨鶴,他站起身來急急道:“我現在就去!”
“哎,你帶我……”二茂話還沒說完,齊墨鶴已經著急衝出去了,“怎麼變得那麼性急了呀。”二茂嘟噥道。
拜昨天做拾物乾活的功勞所賜,齊墨鶴已經對朱明學堂各個區域有了個初步了解,他此時便要進內堂去,卻不是去找寶堂,而是打算去兵堂。寶堂的主業是製造各種生活器具,就二茂眼裡看來,6無鴉的鐮刀斷了,去找那裡的學生修是最合適的,然而齊墨鶴卻知道自己手中所持的6無鴉的鐮刀並不是一件生活用品,而是一柄神兵。
這麼一想,齊墨鶴的腳步卻又慢了下來,他忽然不是很確定這樣大喇喇地把鐮刀帶去兵堂是否合適了。這是一柄被封印了的神兵,或許背後有很多故事,就像6無鴉的“回去報仇”四個字一樣,如果他就這樣貿然前去……齊墨鶴的腳步停了下來,他想了又想,忽然想到了一個人,清懷。兵堂學徒輔助學係斫磨的麻生鐘清懷,他和林茂的關係不錯,沒準肯幫忙,而且這個人看起來人品不錯,或許不會生出事端……
齊墨鶴這麼一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他轉而向靈寶閣走去,既然是請人幫忙總要帶上報酬,前日商6給的那些元靈幣和中品靈石剛好可以派上用場。
那日商6收走齊墨鶴的爮黃後,齊墨鶴並未馬上去靈寶閣確認,一來是當時比起確認報酬還有更要緊的事要做,他要儘快了解6無鴉的身份背景;二來也是他怕養懷他們跟在他身邊,看出他不會使用靈寶格,那就糟了。此時沒人跟在他身邊,齊墨鶴便再無顧忌。
給拾物們提供服務的靈寶閣在離齊墨鶴宿舍不遠不近的地方,齊墨鶴走了約莫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就到了。那是一進繁花盛開的暖融融的小院子,裡頭有一棟雙層小樓,看起來不是很大,卻容納了幾百名拾物的財物和貴重品。齊墨鶴走到院子裡頭才想起來一件事,他的拾物身份牌在昨天的奔逃中弄丟了,不知道這樣還能不能開啟自己的靈寶格。
半是忐忑不安地走進掛著“靈寶閣”金字招牌的樓內,半人高的櫃台後頭站著名青年男子,這男子看來二十左右,生得十分親切和俊美,便是不笑亦帶三分笑意,見到齊墨鶴進來便主動招呼道:“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