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聽後,拔腿跑出房間。
米橫野見狀,急忙在後麵喊:“幫主,你的鞋子,你還沒有穿鞋呢——”
米橫野急急忙忙跑回房間,去找年輕人的鞋子。
傳話之人亦隨米橫野進屋。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米橫野有些奇怪,他回頭,看著這個沒規矩的下人,訓斥道:“你是新來的?怎麼不懂規矩?幫主的房間豈能亂進?”
然後……他看到了一雙詭異冰冷的眼睛。
黑漆漆的,像是沒有光的深淵。
米橫野來不及掙紮,意識已被深淵吞噬。
“去給你們幫主拿鞋子吧。”
“是。”
.
長樂幫,猛虎堂。
石清和閔柔焦急地在廳堂裡走來走去。
聞訊趕來的長樂幫眾人,好奇地打量著這對江湖上頗有俠名的夫婦。
長樂幫和玄素莊素無往來。
誰也不知“玄素雙劍”跑到長樂幫總舵所為何事,又為什麼要見他們的幫主?
鑒於自家幫主平日那淫-邪的做派,不由得蹙眉。
不等眾人細想,一道急切遠遠傳來——
“爹,娘!”
眾人心頭一震,不可置信望向門外。
“那個人喚爹娘的,是咱們幫主?”
“不,不會吧……”
長樂幫眾人的小話,石清聽得清清楚楚。
事實上,來此之前,他已在鎮江附近打聽過,長樂幫新幫主的為人了。
新幫主姓石,平日作威作福,糟踐過的良家婦女,更是不可計數。
當地人怨聲載道,不明白長樂幫為何推舉出這樣一個人,擔任他們的幫主。
石清羞愧難當。
他的兒子,竟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
閔柔卻不知丈夫內心所想。
她雖也惱怒兒子為人,但終究是慈母之心占據了上風。
聽到兒子的呼喊,閔柔紅了眼眶。
“師哥,你看到了嗎,是玉兒,是咱們玉兒!”
說著,閔柔衝出廳堂。
隻見一個穿著單衣,頭發淩亂的年輕人,急切向她跑來。
赫然是她苦尋多年的兒子,石中玉。
“玉兒,玉兒!”閔柔頓時流下兩行熱淚,“玉兒,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光著腳……娘把鞋給你。”
石中玉根本沒有看閔柔,他四處張望,口中道:“娘,爹呢,爹在哪裡呢?”
“我在這裡!”石清紅著一雙眼睛,出現在石中玉麵前。
石中玉向來害怕這個父親,可如今卻不顧一切地衝上去:
“爹、娘,你們終於來了,咱們快走,你帶我回家,有人要殺我。”
石中玉抓住父親的袖子,倉惶道。
石清看到光著腳的兒子,默默解開自己的披風,裹住衣著單薄的石中玉,又脫下自己的靴子,蹲在兒子麵前,為他穿鞋。
石中玉很小的時候,石清也曾這樣為他穿鞋。
可石中玉卻不記得了。
他覺得父親老糊塗了,聽不懂自己的話,氣急敗壞道:“爹,都什麼時候了,孩兒說了,有人要殺我,快帶我離開這兒,您彆管什麼鞋不鞋的,快帶我離開!要殺我的是無麵偃師!”
石中玉飛快踩進靴子裡,扯著石清閔柔的胳膊,想要離開這兒。
讓他沒想到的是,爹娘居然沒動。
石清和閔柔對視了一眼,夫妻倆苦笑道:“孩子,我們不走了,我們就在這裡陪你。”
說話的是閔柔。
她的聲音溫柔的像水,目光充滿了慈愛。
石中玉卻瞪大了眼睛,宛如看一個犯了癔症的病人:“娘,你瘋了!要殺我的人是偃師,無麵偃師!你說你不走了,留下來陪我?你是想要陪我死嗎?!”
閔柔笑了笑:“可以啊,這樣我們娘倆還在一起。”
石中玉脫口而出:“可我不想死!您和爹那麼大的本事,不想著替兒子除掉那個偃師,以絕後患,非要我留在這裡等死,你是瘋了嗎?!”
閔柔定定地看著石中玉。
雖然她早已知道兒子是個品行不堪的人,但親眼目睹,和從旁人嘴裡聽到,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此時,閔柔後悔的無以複加。
若非她一味溺愛玉兒,玉兒如何長成現在這副沒擔當的模樣。
石清歎道:“玉兒,我和你娘也收到了偃師的信函,若非如此,我們也不可能知道,這些年你都躲在長樂幫。”
石中玉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退了兩步。
石清又道:“玉兒,你做錯了事,應該擔起自己的責任,待會你穿戴整齊,我和你娘帶你到臨近的村莊,挨家挨戶向村民道歉,這些年你害得這裡的百姓夜不能寐,人家要打你罵你都是應該的,你不要怕,爹娘陪你一起承擔。”
“我和你娘商量過了,偃師既然要殺你,祂勢必會在附近盯著你。偃師不是嗜殺之人,隻要你誠心悔過,或許祂願意給你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石清想要拍拍兒子的後背,像小時候那樣,安撫兒子的情緒。
可石中玉卻像看到鬼一般,躲開了石清的手。
“什麼重新做人的機會?要不是你把我送到雪山派,我哪會落到今日田地,你害得我吃了那麼多苦,反而要我道歉,我不!我不!大不了一死,反正你們也不是死了我一個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