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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玉已經死了四日。
若非金九齡需要陸小鳳,幫忙確認石中玉的身份。
石中玉怕已入土為安。
哀莫大於心死,在旁人看來,石幫主和閔夫人便是如此。
但在陸小鳳看來,夫妻倆遠沒到那種程度。
興許他們已對兒子失望多次,得知兒子死在青樓,也並沒有太驚訝的感覺。
他們更多是自責,自責當初沒有好好教育兒子,讓他成為現在這個樣子,死也沒有死得很光彩。
“陸公子。”石清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既然那真是玉兒的屍身,勞煩公子告訴金捕頭,在下夫婦將他帶走了。”
閔柔紅著眼,她這些日子已哭了太多次,如今已經流不出太多眼淚,隻能哽咽道:“玉兒的頭……”
石清搖頭,啞聲道:“人都不在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呢,這都不重要了。”
陸小鳳本想說,他可以去找。
但想到偃師極有可能,已將頭顱交給了苦主,又閉上了嘴巴。
他沒有資格,要求受害者必須做些什麼。
在這件事中,唯一不無辜的,就是石中玉。
陸小鳳想著,將視線轉到閔柔身後,寸步不離的年輕人身上,他長得和石中玉一模一樣。
除了那雙清澈懵懂的眼睛。
“這位小兄弟,該如何稱呼?”
“狗雜-種,我叫狗雜-種。”
年輕人生怕陸小鳳誤會,認認真真解釋著。
陸小鳳一怔。
這叫什麼名字?!
他不禁看向石清閔柔夫婦。
閔柔露出心疼的眼神,解釋道:“這孩子自小被人丟到山裡日日虐待,身邊隻有一條狗為伴,虐待他的人這樣叫他,他便以為,這就是自己的名字。”
陸小鳳望著年輕人像閔柔又像石清的那張臉,心念一動,忽道:
“你今年多大,虐待你的人是男是女,年齡幾何,現在又在何處?”
年輕人不明所以。
石清和閔柔卻俱是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年輕人,又看向陸小鳳。
“陸公子,你,你這是何意?”
石清聲音嘶啞道。
陸小鳳笑了笑:“陸某隻是覺得‘移花接木’,屢見不鮮,巧合的事情多了,便也不是巧合。這位小兄弟不僅像令公子,眉宇間,還似閔夫人,偏他又無父無母,自小受人欺辱,若說巧,也實在是巧過了。”
石清與閔柔想到某種可能,內心澎湃不已。
他們拉著年輕人的手,顫著聲音問東問西,一時間竟忘記喪子之痛。
金九齡見狀,驚訝問:“你確定,那小兄弟也是玄素雙劍的兒子?”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陸小鳳神色淡淡,他望著遠處三個拉拉扯扯的人,輕輕道,“總要生活,不是麼?”
說完,他大步向馬廄走去。
金九齡問:“你去哪兒?”
陸小鳳頭也不回地揮手:“去過我的生活!”
這一次,就是神仙也攔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