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在外邊,吳忠信有心牽掛,並不願待得太久,這次既是過來了,以後再見麵,便沒這麼難了。 兩人說了會兒話,心裡便已各自有底,這才出來了。 出來的時候,郝虎手上已有兩件坯布,“丫頭,可是選好了?伯伯從未見過你,事先又沒有準備,這兩件坯布,就算伯伯送給你的。” 一眼朝那料子望去,囡囡便已知不是普通貨色,起碼,不是現在她能買得起的。 有了這料子,管旁人送什麼,都一準兒能壓下去,不得不說,這料子,帶給吳囡囡極大的誘惑。 好在此時不用她開口,爹已經替她做了決定,“虎子,你彆這樣,他一個孩子家,用不了這麼好的料子!”說著,便用長滿老繭的粗手去推。 “兄弟,這料子必須拿著!你輕易不肯過來,這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再者,你不是說丫頭要染布嗎?我這是給自己走路呐,染得好了,以後拿到店裡來,說不得還是我沾了丫頭的光。”這本是郝虎想得一個理由,一個讓吳忠信心安理得地把料子收下的理由。 怎知這話竟是將吳囡囡點醒了,這料子眼下對她來說甚是金貴,然而她瞧了,這店麵雖大,卻沒有紅布,若她真的染成了,把紅布擺在這店裡,這店裡的生意怕是要更上一層樓! 有了想法,吳囡囡便不糾結,“爹,收下吧,不然這料子就算我賒的,以後再把錢送過來。” 吳忠信有那麼一瞬間的尷尬,幾欲推出去的手就這麼懸在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收下……,見你這麼客氣,兄弟這心裡,難受。”就這麼說話的功夫,人高馬大的郝虎竟是虎目含淚,若非是個爺們兒,這會兒怕是已經淚流成河了。 吳忠信見不得這個,再加上囡囡不是不懂事的丫頭,既是這樣說了,心中必有想法,當即不再推辭,將那裹著草紙的坯布接了過來。 將坯布珍而重之地交給囡囡,這才雙手搭在郝虎的肩膀上,“好兄弟……”,許久不見則已,一見便送給自己這麼大禮,這也正是他害怕的。然而這會兒,他卻什麼都不能說,因為他心裡清楚,布料好了,那,征調令落在吳家屯的幾率便大了許多。 見自家爹也打熬不過,一副想流淚的樣子,吳囡囡立馬一頭黑線,她實在看不了兩個大男人抱頭痛哭的樣子。 “爹,咱們不是說好了,染好了布,送到店裡來。以後說不得要和這布店常來常往了,以後見麵的日子多了,可不興這樣的。” 吳忠信尚未說話,倒是郝虎激動了,“丫頭說的是,你們常來店裡走動,咱們店裡的布免費供應!丫頭,你儘管來!” “不不,平白無故得了你這好料子,我這心裡已經過意不去了,免費供應?你拿我吳忠信當什麼人了!”吳忠信最不喜平白受人恩惠,郝虎提出來,他又哪裡能應。 “好好好,以後你來了,照價收,這樣總行了吧?不過咱們可得說好了,你們,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