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誠似乎是有話想說,幾次都忍住了。
老太太完全是誤會了,且順著自己的想法,一直開解。
顧誠想一個人靜靜,在老太太將葉善推出來後。顧誠已經不耐煩到極點了,語氣很衝道:“老太太你要是真喜歡她,就認做乾孫女,養在膝下。彆見天的往我跟前送!徐家小姐我娶不著,這丫頭我也瞧不上!”
他也就二十歲,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整日裡滿心滿眼的隻想跟人爭勇鬥狠,男女情愛是什麼?在他眼裡算個屁!
老太太一直挺了解他,偏這次將他的英雄氣概、恨不得誌一直往爭風吃醋上誤會,就讓他很不爽。
就挺英雄氣短的!
他是這種沒骨氣的人?!
尚未開竅的莽夫預備役顧誠,看一眼葉善就煩。就單純的心煩,沒彆的意思。
老太太被氣得沒法子,轉身走人。
這要不是“戰死”過,還瘸著腿,照老太太以前的脾氣,一拐杖就砸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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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顧誠喝了酒,為他鬱鬱不得誌的大好年華。
原本他和太子還想著,借著他瘸腿不能入仕,遁回青宣。
“凡身有殘疾者不能入仕”——曹家人以此做金科玉律毀了顧誠前程。
但他隻要回了青宣,他是顧侯爺唯一的兒子,將來無論是出將還是入相,就不是曹家人說了算了。
然而,曹斌此人!比他們都要想的狡猾的多。
暗中與顧侯爺交好的幕僚已是百般運作起勢,曹斌就是咬死不放人。皇帝老兒那個修仙狂熱分子,壓根不管朝政,除了不會廢太子,曹貴人說什麼就是什麼。耳旁風那是呼呼的,怎麼就沒將他吹上天,遂了他成仙的願呢!
顧誠這幾日憋了一肚子氣,正巧遇到曹三在他麵前打徐小姐,啊,現在應該稱一聲曹三娘子了。
隻因,曹三娘子剛巧看到顧誠,大抵是少女情懷,一時難忘吧,站住同顧誠問了一句好。
禮數當前,顧誠克儘本分,目光都沒敢落在曹三娘子身上,都準備走人了。曹三也不知從哪裡衝出來,揚手就給了娘子一記大耳刮子。
三娘子倒地,嘴角出了血,淒淒慘慘戚戚。
不明真相的百姓呼啦一下子,全圍了過來。
曹三張嘴就罵。
那勁頭,似乎自個兒戴了綠帽,還光榮了,不吼的人儘皆知不罷休。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讓顧誠徹底爆發的則是連日來的壓力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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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飄飄揚揚的下著,再有數日就是祖母的生辰了。
祖母生辰過後,再過半個多月就是年三十。
過年真好呀,團團圓圓,據說這一天顧侯也會悄悄的回來,然後偷偷回去,每年都是如此。
搖曳的火燭旁,葉善手裡捏著祖母的衣裳,認認真真的刺繡,還有一個字就完工了。
就在這時候,顧誠醒了。
葉善想裝作看不見都不行,那貨已經癲狂的撞著床板咚咚響了。她輕歎口氣,將衣服整整齊齊一疊,放下花繃子,抖了抖衣袖,這才慢慢站起身。
她雙手交疊在身前,蓮移輕步,老太太八個月的悉心教導,讓這個野丫頭已經完全蛻變成了一名看不出半點錯漏的深閨小姐。
她的舉手投足,她的一顰一笑都是恰到好處。
“醒了?”她立在床前,語調冷冷淡淡的,沒什麼感情。
顧誠瞪直了眼,大醉過後,他的身體沒什麼力氣,腦子也昏昏沉沉的疼。顧城的酒量一直很好,宿醉過後也能生龍活虎,這次醉了後竟半點意識都無,還被人綁了手腳堵住了嘴,就很離譜!
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身體更劇烈的掙紮了起來。
“你不要吵。”葉善微微蹙了眉。她的氣質很獨特,任何慌亂的場景,她都像是一副靜止的畫,不慌不忙,連呼吸的頻率,眨眼的動作都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因為太過沉靜反而有種安撫人心的力量。
顧誠不懼她耍什麼花招,仿佛是被她影響不知不覺也冷靜下來,隻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拔了塞在嘴裡的布。
葉善走過去一點,彎腰,用力一扯。
顧誠嘴酸得一張俊臉都扭曲了,他用舌頭抵了抵上顎和腮幫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善一板一眼道:“定遠侯世子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