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伐木工上線(2 / 2)

等葉善被梅梅叫回家吃早飯,隔壁屋忽然傳來勳哥的叫喊聲:“娘!娘你當心點!娘!”

二人齊齊抬頭,隻見陳寡婦爬上屋頂,以極其不自然的姿勢趴在屋頂,咬著唇,表情緊繃,正抖著腿往下扔屋頂枯爛的稻草。仿似察覺到葉善的目光,陳寡婦抬起頭,笑容勉強而堅定:“大妹子!你看我也可以自個修補漏雨的屋頂。”

葉善:“?”

陳寡婦:“沒有男人又怎樣,我照樣可以照顧好我兒子,照顧好這個家!”

葉善:“?”

陳寡婦忽然紅了眼圈,咬牙握拳:“大妹子,從今後你就是我的榜樣。看到你我就明白了,這世上就沒有事是能難倒我們女人的!”

葉善不理解陳寡婦的亢奮激動,更不知道自己的信徒又增加了一名死忠。

她隻是冷淡的“哦”了聲。

陳寡婦就喜歡她不驚不怒淡定自如的樣子,莫名受到了極大的鼓勵,咬住後槽牙,不再想有的沒的,也學著葉善的樣子,專心致誌乾活。

黃家村人出來做農活,很自然就看到了趴在房頂的婦人,有表示關心的,也有扯著嗓子起哄說了些渾話。這要是擱往常,陳寡婦肯定羞紅了臉從屋頂爬下來不乾了。但她看到了葉善,少女安安靜靜的做著手裡的活,認真專注,流言蜚語於她如耳旁風。陳寡婦咬住唇,堅定了信念。

張氏昨晚乾了大半夜的活,正腰酸背痛腿抽筋,又被叫起來打理菜園子,一肚子火正沒地方發,見有人譏笑欺負陳寡婦,鋤頭一揮,連珠炮似的,將對麵的黃家村人無差彆一頓狂轟猛炸,直炸得對麵男人女人都閉了嘴,仍意猶未儘,一個鋤頭下去一句罵,點對點殲滅。

陳寡婦趴在屋頂泫然欲泣:這麼多年她真是誤會張氏了,原來她真是刀子嘴豆腐心啊!

*

原本新砍伐的木材是不能直接用的,須得先鋸掉椏材,放水塘裡漚泡或者帶皮在陰涼處通風一段時間,這樣做的目的是防腐防蟲,減少木材變形開裂的幾率。然而對於此時的葉善來說,家具的壽命顯然不在考慮範圍之類。

劉家家徒四壁,除了幾張用木板架起來的搖搖晃晃的床,以及矮得都快要跪在地上吃的飯桌,啥都沒。

現在最急需的就是要幾樣像樣的家具。至於將來甚至幾年後要考慮的問題,還犯不著費神。

葉善用一天的時間據掉原木枝椏,又鋸解成平整的板材和方材。

張氏被逼著除草平整土地也乾了一天。也就做飯的時候歇歇,又要抖著肌肉酸疼的手腿和梅梅一起做飯。以前她還能指使孫女,如今這小丫頭片子反水了,不僅對她不恭敬,還動不動就要喊“大娘子”告狀。張氏咬碎了牙齒也沒辦法,心裡咒罵著最惡毒的話麵上又實實在在是個慫貨。

黃家村的人都看到張氏在平整菜園子了,簡直比看到狗改掉了吃屎還要震驚!

這劉家人一個個的都怎麼了?先是兒子在城裡發了財,現在老娘又改了好吃懶做的毛病開始自力更生了?這些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啊,是從新媳婦進家門!

有人站在高出看到癩子家不同尋常的一幕。

“呸!真不要臉,竟然要新媳婦乾這種臟活累活!”

“你們還彆說,劉家的新媳婦真了不得,你們看她的手法,行家啊!”

“好媳婦旺三代,壞媳婦毀三代喲!劉家這是要翻身囉!”

傍晚的時候,癩子家門口忽然圍了很多婦人,七嘴八舌的指指點點。葉善被乾擾,進度慢了下來。還有人去了劉家,走過平滑的鵝暖石鋪就的院子,上下左右四麵八方的圍觀,瞧新鮮看熱鬨簡直將劉家當成了戲園子。

當天晚上,大家都休息的早。

第二天天蒙蒙亮,葉善起身,先是架了木板將癩子家空蕩蕩的院門封了,又用爛泥糊上,之後稻草拌著黃泥將癩子家的籬笆牆加高加高再加高,依樣畫葫蘆,也在圍牆上豎起了碎爛瓷器,最後將自己完全封閉在癩子家後,大力一揮榔頭,朝著自家院子一榔頭捶了下去。

土塊崩裂之時,大黃還在牆角休息,轟隆一聲,驚跳而起。

最近二日,它在此處蹭吃蹭喝養傷。它也算看明白了,這個家當家作主的隻有那位少女。所以,隻要她不攆狗,它就能繼續苟著。

葉善打通了兩處院子,從紛紛揚揚的灰塵土塊中走出,嚇得張氏同梅梅一起跑了出來,又一臉驚歎的沒一個說話。

葉善在兩戶之間修了個門洞,方便通行。等忙完這個,又指揮張氏將土塊灰塵掃了。自個又折返回去,繼續整理癩子家。該推倒的推倒,該加高的加高。

梅梅深一腳淺一腳的偷偷往隔壁院子看,她從學會走路就沒穿過鞋,新鞋子讓她欣喜若狂,但也讓她彆扭,每走一步,她都低頭看一下,生怕臟了哪裡。有時候趁葉善沒看自己,又偷偷將鞋子脫了彆在腰間。

梅梅知道從今後癩子家也歸自個家了,大概是人類生來的本性——對擴大地盤有著根深蒂固的渴望和歡喜。尤其看到強大的同類展現驚人實力的同時又給自己也帶來了利益,心中隻剩激蕩的熱情以及心甘情願的膜拜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