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爭寵(1 / 2)

張氏同葉善說, 要想儘一切辦法,創造機會多見麵,感情要靠培養, 要主動出擊, 你現在這身份也不適合被動。

葉善覺得張氏這話對也不對,最開始的時候她就很主動, 但效果不好, 好像還被嫌棄了。

張氏見她不認可的樣子, 心裡焦急,說:“一個人身邊的位置就那麼點大, 你要是不抓緊, 被其他小賤人占了可就沒你什麼事了。”

“嘣”一聲,葉善捏碎了手裡的茶盅。

已經被小賤人占了!

張氏一縮脖子,隻覺得女魔頭越來越恐怖了, 想送走她的心沒有最強烈隻有更強烈。

事有湊巧,家下人來報,侯府顧夫人送了禮,映紅親自跑了趟,明麵上的意思是答謝她那天在千秋宴上贈手爐。實則暗含了侯夫人對她擋了貴妃責難的深深感激。

葉善收了禮, 她不會客套, 全程都是張氏吧唧個沒完。

映紅笑嘻嘻離開。

張氏一臉激動,“善善, 好機會啊!禮尚往來啊!她們送了禮,你該回禮。咱們現在就送, 你親自送。”

有了狗頭軍師張氏的慫恿,葉善本就渴望過去,沒堅持住, 聽了她的話。

張氏又熱情的提議她換一身衣裳,打扮的漂漂亮亮,而後打開葉善的衣櫥,後知後覺的想起,她統共也沒幾樣衣裳,還都是一個樣式差不多顏色。

梳妝台更是光亮整潔,一把梳子,幾條不同顏色的緞帶,兩隻簪子還算是上品……

“放下!”葉善忽然厲聲嗬斥,張氏嚇了一跳,手裡打滑,葉善已勾在手心,寶貝似的護著,“不許碰我的東西。”

張氏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葉善看一眼她,想起她也是好意,“你起來吧。”

張氏抻著脖子,“那我去庫房挑回禮。”

葉善想了想,也準備了一份,揣在袖子裡。

從後宅到大門,梅梅看見了也跟了上去。張氏有意顯擺:“我同大娘子外出辦事,你就不用跟著了。”

去見奶奶,葉善肯定是不會帶上梅梅的,所以她毫不猶豫道:“對!你看家!”

張氏完全沒料到葉善會讚同自己,精神大震,一下子就找到了梅梅昔日狗仗人勢,作威作福的快樂,氣焰囂張道:“我們大人辦事,你小孩子屁都不懂,瞎摻和什麼!哼!”

梅梅瞪了她奶奶一眼,到底沒敢說什麼,隻小心翼翼看一眼葉善,見她無動於衷,而後像一隻被拋棄的小動物,委委屈屈的送她們到大門口就站住了。

張氏讓人準備了馬車,葉善從馬車內看向眼巴巴瞅著她的梅梅,心想:“奶奶身邊已經有一個小賤人了,要是再加上你就沒我什麼事了。等我把小賤人攆走了,再考慮分一點點點點位置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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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紅前腳才回顧府回話,下人又急匆匆稟報說顧府婆媳倆個送回禮來了。

顧家婆媳大為驚訝,回過神又覺得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依照劉家的行事作風,這確實像是她們家能乾出來的事。於是趕緊整理了衣裳,客客氣氣的迎出去待客。

張氏今日一身石榴紅的衣裙,裡裡外外幾層衣裳配色繁雜,尤其那一頭首飾,看得人眼花繚亂,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是那一腦袋看上去很貴。

與張氏的“貴氣”相比,她送得禮就非常寒磣人了,家裡的庫房一直都是梅梅收著鑰匙,東西都是黃大全送來的。能在那一堆值錢的寶貝裡找出一樣不值錢的東西,可見張氏也是廢了苦功夫的。

偏張氏還大言不慚,生怕人小瞧了去,胡扯一通。

顧老太太讓銀燭客客氣氣的收了,張氏說什麼,她也笑著附和了,就連銀燭沒忍住發笑,都被顧老太太暗暗使了眼色,壓下去了。

張氏說:“我們劉家初來乍到,不懂規矩,我老婆子就算了,尋常跟人也不來往,不怕被人笑話。隻是我家善善還小,未來的路還長。所以我今日賣了老臉過來,是有個不情之請,想將我家善善交由二位,請二位菩薩、貴人教教規矩。”

應嬤嬤聽到張氏說不懂規矩的時候,心說:確實不懂規矩,就沒見過一家主母去另一家拜訪,說來就來的。要是關係好到一定份上,有急事也就罷了。偏隻是回禮。還是前腳送後腳回。不過這般一想,反而理解了前段時間葉善的舉動。

原來是有這樣的婆婆教的啊,大家麵上都露出了然的神色。

尤其是銀燭和畫屏小姐妹麵露羞愧,是她們小心眼了,之前還當人家媳婦跟外頭的小姑娘一樣奔著他們家世子來的。

慚愧!慚愧!

顧老太太喜歡葉善,哪有不答應的。

張氏一見目的達成,也不逗留。送走了鎮宅祖宗,她急著回去享受人生,站起身就要走。

顧家人被她風風火火的性子逗笑,留她用午膳,張氏怎麼都不願意,一麵回頭一麵搖手,興高采烈的回家了。

顧家人都覺得劉家人性子好相處,暗自發笑不止。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婆婆,隨隨便便就將兒媳婦丟彆人家去。

老太太拉過葉善的手,說:“你跟我學什麼規矩啊?臨安城的規矩我本也是不喜歡的。我都懶怠和她們打交道。我都怕把你教壞了。”

侯夫人說:“娘,您是老太君,有幾個人身份在您之上啊。除了皇家人,你不想理會就不理會,您可不能這樣教善善。”

老太太笑:“說的是呢。你要真心想學規矩,倒是可以跟你嬸子學學,她本就是臨安何家的小姐,規矩比我懂得多。”

葉善:“奶奶是哪裡人?”

老太太說:“我是土生土長的青宣人啊,跟小誠的祖父是一個地方的,我們那山環水繞景色可美啦!將來要是有機會,帶你去看看。”

這本就是一句客套話。葉善接得快,非常歡喜的樣子:“好呀。”

反倒是顧老太太不好意思了。她是那種但凡答應了彆人的事就會惦在心裡的性格,不辦成就會覺得對不住人家。

可是她什麼時候能回去還是個未知數,更何況她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將彆人家的兒媳婦拐帶回去。

“等有機會你和劉大人一起過去,奶奶一定好好招待你們。”

老太太握住她的小臂,感覺有些不對勁。

葉善輕“啊”了聲,從袖子裡掏出一疊厚厚的紙張,說:“我也有回禮送給奶奶和嬸子。”

侯夫人靠過來,不明所以。

而後,倆位長輩齊齊變了臉色。

葉善拿來的是顧老太太之前賣給林掌櫃的鋪子,房契地契都有。

葉善看她們神色不似收到張氏禮物時那般高興,遲疑道:“你們不喜歡?”

顧老太太將契書收好,塞回她手裡,“善善啊,你怎麼隨便將家裡的東西都拿來了?你娘她們知道嗎?啊,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你送我們禮物我們當然高興啊。可是這個……這個太貴重啦。”

侯夫人:“是啊,你快拿回去,彆叫你娘知道了。”

在二位長輩眼裡,善善儼然就成了憨傻直。

張氏那樣的人,其實不難看明白,熱情是真熱情,摳門也是真摳。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人與人相處,抓大放小,有缺點有時候不見的是壞事,反而會讓聰明人更有安全感。

一個讓人一眼就看透的人,總比摸不透的人更容易被牽著鼻子走。

葉善很失望,她本以為奶奶會高興。

現在彆說是顧家兩位長輩,在場的丫鬟婆子都覺得葉善又傻又白又好騙了。

先前的那些偏見算是徹底的消失不見。

畫屏想到初初認識的時候,少爺還給過她一百兩銀子,當時她也是坦然接受了。當時畫屏還想過,這女人怎麼一點都不會感到不好意思呢?現在她是看明白了,這哪裡是恬不知恥的小婦人,分明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小仙女啊。

顧老太太見葉善情緒低落,笑了下,反摟住她的肩,將她一通安慰。

葉善從懷裡掏出兩支簪子,說:“我聽說這也是奶奶的。”

顧老太之前聽顧誠提過,心裡有數,當下直接拿過,戴在葉善頭上。

“漂亮的簪子就應該戴在好看的小姑娘頭上嘛,好看,真好看!”

如果葉善此刻有鏡子的話,一定會發現老太太給她戴簪子的位置跟之前顧誠戴的一模一樣。由此可見,顧家人的審美還真是一脈相承。

提到顧誠就不得不說一說這位精力旺盛專會狗拿耗子的少爺了。

此刻他正和劉宗孝待在一處,幫他修改圖紙。

先前劉宗孝將顧誠一.夜未睡的成果拿去給聶宏傑看了。天爺啊!劉宗孝進入工部這麼久,還第一次沒被聶宏傑罵。

聶宏傑一個人看了一上午,而後找上他,又提了幾個問題。劉宗孝傻了吧唧的,囁嚅道:“我回去想想,明日答複您。”

他以為這話說出口,聶宏傑肯定又要用他蒲扇般的大手捶他,結果很意外的,聶宏傑竟然同意了,隻高深莫測的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劉宗孝揣摩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多問,扭屁.股就找了顧誠。

顧誠剛操練完京衛營的官兵,一身汗,草草擦了兩把,耳裡聽著劉宗孝缺胳膊斷腿的轉述,好在他自負聰明,也確實聰明,大概拚湊出了聶宏傑質疑的地方,以及要他修改的不忿。然後他就在京衛營加起了工部的班。

忙完分內事,又忙劉宗孝的事,中間何不憶還跑來找了他一趟。何不憶在大理寺任職,遇到錯綜複雜的案子,一個人想的頭疼總愛找顧誠叨逼叨。就像之前那個斷了線索的剝皮女鬼案,也是他找的顧誠。

後來顧誠開始看資料,研究圖紙不合理的地方,又要仿著劉宗孝的筆跡寫文書回應聶宏傑的質疑。何不憶就靠在椅子上,一麵嗑瓜子一麵套劉宗孝的話。

劉宗孝早就同這位“何老爺”化乾戈為玉帛了,誰讓何不憶長了一張巧合如簧的嘴呢。

“我也不知道我娘打哪兒撿的她,沒聽說過她有爹娘,天生天養的吧。”劉宗孝的聲音不自覺放低,明明四周沒人,又警覺的到處看,“我當你是自己人才同你說,你可千萬彆說出去啊!會死人的。”

何不憶:“死人?”

劉宗孝摸了摸自己中空的皮手套,搖手:“不說了,不說了,我家大娘子是個忌諱,你彆害我。”

何不憶還要再問,劉宗孝真就閉口不言了。

何不憶用扇子撓了撓癢,又呆了一會,感覺沒意思,起身離開了。

這之後,劉宗孝吃了下屬給顧誠準備的晚膳,又睡了一覺,直到被顧城拍醒,才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顧誠將他的活忙好,一股腦的塞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