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153章(2 / 2)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那二人。然而眾目睽睽下的二人卻自成世界,不受任何乾擾。

“善善,我快死了。”連日來的憤怒,委屈,思戀不受控製的洶湧而來,他本就是性格熱烈外向的人,做不來冷言冷語的拿腔拿調,嗓子一哽,眼圈就紅了。

“你好歹心疼心疼我,告訴我你為什麼來找我?”

葉善的黑眼珠子快速的轉動著,帶著一股子將將回神的慌亂,不知所措。

“是啊,你快死了。”她出的手,她的快準狠她比誰都清楚。

顧誠皺了皺眉,不滿她的遲鈍,他攥緊了匕首,血又流了多些,仿佛體力不支,他搖晃著就要倒下。

葉善抱住他的腰。顧誠同她席地而坐。

“所以你心裡還是有我的,你看到彆的女人抱著我,你吃醋了,你就要殺了我是嗎?”他已等不及她的回答,自顧自的給了答案。

何不憶聽了這話,啊呀一聲,跪在地上,哭將起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他間接害死了他的好友,他手裡握劍,眼睛發直,橫在脖子上就要贖罪,被侍衛眼疾手快的奪下,吵嚷雜亂。

顧誠抽空嫌棄的瞥了眼,烏糟糟的一群人妨礙了他,但無人了解他的心,給他清出一片空地。

葉善仍是有些呆滯的,“我殺了你,我真的殺了你。”

顧誠的額頭靠過來,抵住她,“你心裡有我對不對?你愛我對不對?”

太醫被宮人架著,奪命的速度狂奔而來,有人低聲輕呼:“太醫來了!”這話仿佛具有傳染力,所有人都這麼說:“太醫來了!太醫來了!”

顧誠仿佛沒聽見,隻為能死得瞑目,不斷追問葉善:“你到底愛不愛我?你愛不愛我?”

葉善從來都不是會被彆人牽著鼻子走的人,她很容易陷在自己的思緒裡出不來。然而她眼底的慌亂騙不了人。顧誠覺得她後悔了,是的,她並不是誠心要傷他。她一定是太氣憤了,氣他被彆的女人抱!

周遭的人試探著圍攏過來,勸解道:“少夫人,您先放開顧大人,太醫來了!”

“是啊,太醫來了啊!”

“讓太醫看看吧,您瞧顧大人流了好多血。”

這些人想往前來,不可控的因素太多。顧誠等不來葉善的回答,心裡著急,忽然朝她身上倒去,氣若遊絲:“說你愛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顧老太太一把拉住往前衝的李恩,麵露疑惑。

葉善將他抱緊,“……對不起。”她誠心實意的道歉。

顧誠等不來他想聽的話,灰心喪氣,正打算就這麼死一死吧。

忽然感到脖頸處有溫熱的液體。

“你若不是言而無信我必不會殺你。明明說好了,這一生都要陪著我,你失言了。”

這句話的作用甚至比“我愛你”效果更好,真情流露,聽在顧誠耳裡約等於變相表白了,更何況還有眼淚加持,他從來沒見過她落淚,這簡直是意外之喜。她果然不是捂不熱的木頭,這不,都為他流淚了!

原本都出氣多進氣少的人忽然直起了身子,弓著腰,懟上她的臉盯著她的眼看,“你說什麼?你舍不得我走?你並不想我走?你並不覺得我是個拖累可有可無?所以你來找我,你惱我怨我恨我對不對?”葉善的一句話給他延伸出這麼多內容,也隻有他了。

葉善的眼淚就那麼幾滴,落完她就很好的收拾了心情,這世上的人和事,曾有很多她都舍不得放開,可最後都一個個的離她而去,無人信守承諾。相聚是短暫的,孤獨才是永恒的。她早就習慣了。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摟住。

顧誠撲在她身上,表情怔怔。她的力量是那樣大,他一時竟無法掙脫。他有時候真是愛慘了她這股說一不二的霸道勁。

“你莫怕,我會將你葬在我的床底下,我活一日便守你一日,我曉得你愛熱鬨,必不叫你孤獨。”大黃被她葬在她的小院子裡,顧誠也要被她葬在床底下,將來梅梅老死了,她也會將她葬在屋子裡,還有很多很多人,齊齊整整的,誰也跑不掉。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誤會解釋不開的。旁人聽了隻覺得毛骨悚然的話,落在顧誠耳裡就是甜言蜜語。他無比享受的撲在葉善懷裡,小孩兒似的,訴說自己的委屈,“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當我自作多情來著,我一直想著要給你幸福,如果我可有可無,害你變得不得自由……我心中有愧,唉,總之我想了很多,一下子就鑽進了死胡同……”

顧夫人在太醫的診治下,悠悠醒轉,看一眼喋喋不休的兒子,脫口而出,“你怎麼還沒死?”當娘的當然不會詛咒自己親兒子,隻是現實和昏迷前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腦子一時打結,問出了這樣的話。

這話點醒了方才要死要活,此刻仍懊惱啜泣不已的何不憶。

他愣了愣,目光定住,忽然起身,往前走了兩步,眼淚還掛在臉上,憤而斥責道:“顧誠,你搞什麼鬼!”

顧老太太揣著一雙手看熱鬨,她剛才也是受了不小的驚嚇,不過看一眾都被唬住的樣子,她反而假裝出一副自始至終都看清真相的淡然模樣,以便將來談起這事的時候好叫所有人佩服她。

顧誠沒被吼住,葉善看了何不憶一眼,鬆開了顧誠。

她握住他的手強行拉開。顧誠怪不好意思的,攤開手,那匕首刺破了他的手,血都是他手掌的血。刀尖刺破了他的衣裳。

葉善扒他的衣裳,三兩下扯亂衣裳,亮出一塊護心鏡。

何不憶差點氣厥過去,白費了他方才那麼多眼淚,他氣得掉頭就走,懶得理這個蠢貨!

李恩真真切切的鬆了一口氣,身子一個搖晃,扶住上前攙住他的宮人,找了個石墩子坐了下來。

受驚過度,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