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九最終還是給小雛鳥塞了一捧綠豆,堵上了它喳喳亂叫的嘴。
接著,兩人兩劍便去走訪王老爺那條街上的街坊鄰居,向他們打聽苗娘的情況。
“苗娘啊,她是大概是五六年前出現在王老爺府上的吧?”
“她的家人?沒聽說過,也不知她是哪裡的人,反正不是我們紅山鎮的。”
“不過她一介孤女,能進王老爺府上,也算是前半輩子有福,可惜天降橫禍……”
長離心中對苗娘的疑惑更深了。
焉九繼續問道:“那王老爺府上的蓮娘子和大少爺你們了解嗎?”
這回,街坊的話就多起來了。
“蓮娘子是四五年前隨著戲班子來的紅山鎮,當時王老爺過壽,便請了戲班子去府上唱戲,結果一眼就看上了蓮娘子……”
“蓮娘子入府的第二年,就給王老爺生了一個胖小子,可把王老爺樂壞了,連放了三日爆竹,還擺了三日流水席,大夥兒都去吃了……”
“可惜這王大少爺身子骨不怎麼樣,打出生起,王老爺就沒少給他請大夫,今年不還請了一個道士上門做法?”
長離當即豎起了耳朵。
道士?
焉九眉頭輕挑,追問道:“什麼道士?”
街坊們互相看了看,不確定道:“是個雲遊路過的老道,具體叫什麼記不清了。”
焉九:“他是什麼時候來的紅山鎮?”
街坊們努力回想了一下,“大概三四個月前吧。”
焉九:“是在失竊案發生前?”
街坊們連連點頭,“對,他來的時候紅山鎮可比現在熱鬨多了,當時好幾個大戶人家都想請他看看呢。不過道長說隻看有緣人,最後隻去了王老爺府上。”
長離忍不住說道:“那王老爺果然有問題,說不準就是和這道士狼狽為奸。”
向這些街坊告彆後,焉九對餘師兄說道:“餘師兄,直接上門怕是很難從王老爺口中套出什麼消息,還容易打草驚蛇,我們不如趁夜暗訪。”
餘師兄顯然是個正直人,他有些猶豫,“雖然王老爺可疑,但我們畢竟沒有實證……”
焉九現在已經對他的性子了如指掌,“可苗娘已經失蹤兩日有餘,我們越晚找到她,她遇害的可能性就越大。”
餘師兄馬上被勸服了,“那就先這麼辦,如果查明王老爺是清白的,我再上門致歉。”
長離不自覺地晃了晃劍尾。
這世道,像餘師兄這樣的老實人,可真不多見了。
隨著夜幕降臨,兩道人影悄悄出現在王府後門。
焉九身手利落地翻上牆頭,又悄無聲息地落地。
動作之敏捷,讓長離不得不懷疑他以前沒少做壞事。
相比之下,餘師兄的姿勢就顯得沒那麼熟練,甚至在翻越的瞬間差點被橫生的樹枝掃了臉。
有過一次上門拜訪的經驗,焉九很快就鎖定了苗娘的院子。
這處偏僻的院落沒了主人,就迅速冷清下來。
小院門口既無下人值守,也無人點燈,黑黢黢一片。
兩人兩劍默契地開始分頭搜查。
上次有小廝在旁,焉九不好隨意翻找。
現在沒了顧及,他恨不得把地磚都翻過來檢查一遍。
長離貼著房頂飛了一圈,將每根房梁都摸了一遍,蹭了一身灰。
當她打算飛過屋子北麵的一根柱子時,柱子頂端似乎有什麼東西翹起了一角。
長離一個緊急刹車退回,用劍尾在柱子上刮了刮。
一張暗黃的符文輕飄飄地從柱子頂端落下。
站在柱子下方的焉九若有所覺,抬頭一伸手,便接住了那張暗黃符文。
符文入手,焉九鼻尖微動,眼神暗了下來。
長離隨之從房頂飛下來,繞著符文看了一圈,“這是什麼符?”
焉九用指尖搓了搓符紙,對長離道:“再看看其他柱子上有沒有類似的符文?”
長離轉身飛向另外幾根柱子,分彆在東麵、南麵、西麵的柱子上各發現了一張符文。
焉九在屋內來回走了幾步,似乎在丈量什麼。
幾息後,他踩在房屋正中的一塊青磚上,對餘師兄道:“師兄,麻煩你來看看這磚下是否有東西。”
餘師兄二話不說,將劍兄插入青磚之間的縫隙,手腕發力,輕輕一挑,便將這塊青磚撬起。
青磚下方,露出一張相似的暗黃符文。
餘師兄神色微變,“這是——”
焉九將長離從柱子上揭下的另外四張符文和這一張擺到一起,指尖輕點,“是五行符。”
餘師兄皺起眉頭,“陰陽五行符通常為護身符,可這幾張符文上卻散發著一股不詳的氣息。”
長離深表讚同:“令劍不適。”
劍兄也點了點頭。
焉九不緊不慢道:“這是逆五行,和尋常五行符生克有序,解煞旺運的功效不同,它以五行之力聚煞氣,鎮生靈。與其說是五行符,不如說是五鬼符。”
長離倒抽一冷氣,“所以這符文貼在東南西北中五個方位,鎮壓的是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