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盤似乎察覺到火焰的威勢,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身後的火牆逼了回來。
白色火焰觸及羅盤的瞬間,羅盤發出一聲扭曲的哀鳴,在空中搖晃兩下,“哐當——”一聲墜落在地。
神魂相連的法寶被損毀,崇義散人不禁身子一顫,從嘴角流下一道蜿蜒血跡。
焉九和餘師兄當即抓住時機,法術和劍招齊齊擊中崇義散人。
崇義散人身形一僵,踉蹌著後退兩步,靠到身後的牆上,咳出一團血沫。
焉九一步步向他走近,沉聲問道:“你從鎮民家盜走的那些五行之物,在哪裡?”
崇義散人艱難地喘息著,斜眼看向他:“我為何要告訴你?”
焉九冷聲道:“你老實交代,我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崇義散人大笑兩聲,“輸了便輸了,但是你想從我這裡得到消息,沒門!”
焉九看著油鹽不進的老道,腦中一時浮現數種拷問手段。
他悄悄看了旁邊的餘師兄一眼,就是餘師兄在這裡,有些不大合適。
長離氣呼呼地飄過來,“焉小九,等我緩過力氣,燒他兩下,不信他不交代!”
焉九安撫地摸了摸劍身,“不急,我們慢慢來——”
話音未落,崇義散人突然臉皮抽動兩下,不敢置信地從懷中掏出一枚黃符。
這道黃色符文在幾人的眼皮子底下忽地化作一團飛灰,簌簌落下。
崇義散人的聲音都顫抖了,“怎麼可能……”
焉九的眼神陡然銳利起來,一把攥住老道的衣領。
“這是什麼符!”
崇義散人眼神渙散,低聲喃喃道:“這是王老爺的命符,人在符在,人亡符散……”
長離悚然一驚,王老爺死了?
怎麼會這樣?
紅山鎮的案件已經步入尾聲,就差找到丟失的五行之物了。
王老爺怎麼會在這時好端端地沒了命。
這道消散的命符好像把崇義散人的精神氣也帶走了,他的眼睛漸漸垂下,沒了神采。
焉九皺著眉,拎著他的領子使勁晃了晃,“等等,你先彆急著死,把話說清楚,王老爺是怎麼回事?”
崇義散人的眼神顫了兩顫,目光停在焉九臉上,扯了扯嘴角。
“沒想到我終日打雁,卻被雁琢了眼……”
他衝著焉九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錯了,你也錯了……”
說完,崇義散人腦袋一歪,徹底沒了氣息。
焉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緩緩鬆開手,任由崇義散人的屍身順著牆壁滑落,歪倒在一邊。
“他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餘師兄茫然地撓了撓後腦,“神神叨叨的,是不是唬我們呢?”
焉九沉思道:“他發現命符被毀的神情,不像有假。”
他轉頭看向餘師兄,“餘師兄,你今天跟蹤王老爺時,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之處嗎?”
餘師兄撓後腦勺的力道不自覺地更重了,“他的馬車在城中繞了數圈,就回府了,中途也沒去什麼奇怪地方……”
長離果斷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回王府看一看,就知道了。”
焉九看向餘師兄:“師兄,這裡就交給你了,搜一搜丟失的五行之物是否被崇義散人藏在隱蔽處,我去一趟王府,一探究竟。”
餘師兄鄭重應下。
長離和焉九緊趕慢趕地跑回王府,卻發現府上已經閉門謝客。
一人一劍直接熟門熟路地從後牆翻了進去,直奔王府正院。
還未進院門,就聽到裡麵傳來兵荒馬亂的動靜。
焉九正了正臉色,大步走進正院。
一名小廝看到突然出現的焉九,說話都結巴了。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府上今天不見外客。”
這時,蓮娘從裡屋走了出來。
她臉色蒼白,看見焉九,聲音虛浮道:“仙師可是為了老爺而來?”
焉九點點頭,直截了當道:“王老爺可是出事了?”
旁邊的小廝登時用一副見鬼了的模樣看向他。
老爺才剛剛出事,這莫名出現的外人怎麼就知道了。
長離看到小廝的神情,心中不禁一個咯噔。
那道士沒有騙人,王老爺真出事了。
蓮娘露出一絲苦笑,“仙師,請隨我進來吧。”
一人一劍走進裡屋,就看到癱倒在地,麵目青白的王老爺。
長離被他猙獰的死狀嚇了一跳,稍稍移開目光,打量起屋內的陳設。
一座木雕鑲金的花開富貴圖樣屏風,一盆鬱鬱蔥蔥、精心照看的富貴竹,一尊碧璽雕刻的貔貅,一隻金燦燦的三足金蟾……
整個房間充斥著兩個大字:富貴。
然而屋子的主人卻已經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氣絕身亡。
焉九看著王老爺的死狀,心中浮現一絲困惑。
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普通暴斃,倒像是被什麼反噬了。
與此同時,長離也想起了焉九當時和王老爺說的話。
她驀然扭過劍身,震驚地看向焉九。
“焉小九,你當時說設陣之人會被反噬,居然是真的嗎?”
“我還以為你是糊弄他,為了引蛇出洞……”
焉九眉心一跳,趕緊聲明道:“我真的是騙他的,就算他親自在苗娘屋裡貼上五行符文,也不可能因反噬而死。”
長離聞言,不禁心頭一跳,“苗娘!”
焉九恍然驚覺,“那老道說的雁,是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