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刻鐘後,一名管事模樣的女子帶著剛剛那名侍女出來,將焉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目光在焉九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上停頓兩秒。
“是你想來我們這裡當臨時工?”
焉九鎮定地點點頭,“是我。”
管事眼神玩味,“你應當不是我們萬法宗的弟子,是歸元劍宗來的?”
焉九反問道:“難道你們規定隻招收法宗弟子,不招外人?”
管事沉吟片刻,“倒是沒有這個規定,不過我們這裡的人,大多是練氣期的小姑娘,在修煉一途上天賦平平,更願意學一門手藝。”
“但你既不是姑娘,看起來修為也不低,來我們這溫柔鄉,又是為了什麼?”
焉九頓了頓,沉聲道:“為了悟道。”
管事怔了怔,“悟道?”
焉九一本正經地開始胡說八道:“不錯,我修煉遇到了瓶頸。師尊說,我應多多曆練,體驗人生百態,或許能有所收獲……”
管事沉默片刻,這個理由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這個年輕弟子容貌不俗,長得是挺招人喜歡。
那雙手生得漂亮,看起來也適合做他們這個營生。
經過一番權衡,管事決定收下他。
“我醜話說在前頭,雖說你隻是個臨時工,我們也是有考核的,若是你試用不合格,我會直接辭退。”
焉九心中一喜,承諾道:“我一定會好好學的。”
從這天起,焉九開始了偷偷摸摸的打工生活。
其他劍宗弟子在和法宗弟子互相切磋時,焉九在打工。
其他劍宗弟子在參觀遊覽萬法宗時,焉九在打工。
其他弟子在吃飯睡覺時,焉九還在打工。
至於長離,她最近在忙著看熱鬨。
幾天下來,她終於明白了歸元劍宗和萬法宗的交流會本質。
第一日的法陣不過是個小小的開胃菜,這分明一場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雙方弟子大亂鬥。
萬法宗弟子甚至私下開了賭盤,鼓動觀戰之人下注。
這一日,長離和往常一樣晃晃悠悠地來到觀戰台,太極扇已經早早跟著唐師兄在那裡占據了最佳觀戰點。
他見到長離,連忙遙遙揮了揮扇墜,“長離,這邊!”
長離靈活地穿過人群,擠到太極扇身邊。
對戰台上的是寧尋和一位陌生法修。
由於寧尋在那日破陣時的驚天一劍,萬法宗的戰書猶如雪片般飛來,寧尋這幾日幾乎是住在了對戰台上。
長離看著寧尋一場場比試下來愈戰愈勇的姿態,不由地暗自感歎:不愧是升級流女主。
眼看著台上的戰況漸漸明朗,太極扇悠悠歎了一口氣。
“哎,又賠了。”
長離聞言,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怎麼,你們難道不是押寧尋贏嗎?”
寧尋的戰力如何,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隻要不是昏了頭的弟子,大家都知道該在哪邊下注。
太極扇無奈道:“唐川覺得自己作為萬法宗弟子,說什麼都不能給劍宗弟子下注,他說這是長他人士氣滅自己威風……”
長離一時無言,雖說很多弟子為了支持自己宗門,在雙方實力相差無幾的情況下確實會下注給自己的宗門。
但是對於那種實力懸殊的對戰,她早就見到不少劍宗弟子悄悄押法宗師兄,抑或是法宗弟子悄悄押他們劍宗真傳。
長離默默在心裡下了一個結論:
說到底,還是有錢。
領隊的太清真人和萬法宗的道君們倒是對這番熱火朝天的對戰樂見其成。
在太清真人看來,他們劍宗弟子在宗內都是和同門切磋,兩把劍比劃來比劃去,縱使劍招不同,但是對戰方式還是太單一了。
萬法宗就不一樣了,法修們的法術堪稱五花八門、百花齊放,許多稀奇古怪的法術常常能打人一個措手不及。
正好可以讓年輕弟子們見見世麵,免得以後出去曆練輕易找了道。
而萬法宗也覺得劍修們是自家弟子切磋的好對手。
同等修為下,劍修往往會比法修擁有更高的戰力,他們舍棄了花裡胡哨的招式,可以一力降十會。
借此機會,讓宗內弟子們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師長們的有意放縱和鼓勵下,弟子們的交流愈演愈烈,大部分人都被激起了勝負欲,各自挑選對手,輪番對戰。
唯有焉九一人置身事外,沉迷打工。
不過焉九平日的存在感就不強,並不引人注意,對戰剛開始三五天裡,倒也沒人特意找上門來。
但是總有些好鬥的弟子妄圖將所有人挑戰一遍,焉九就這樣被一個法宗小弟子瞄上了。
長離收到戰書的時候,整把劍都是懵的。
那個驕傲的小弟子揚著下巴站在她麵前,“聽說你是焉九的劍,我找了他一日都沒見到人影,請你轉告他,萬法宗殷時在對戰台等著他!”
長離一點也不想上台打架。
看彆人對戰是熱鬨,自己上場就不是一回事了。
她對著小少年手裡的那條九節鞭法器隨口道:“他沒空,讓你的主人換個對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