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看著焉九呼啦啦扇風的燥熱模樣,忍不住開口道:“我在一層繪製的符文裡,有一道強效清涼符,你可以試試,不過我不保證效果如何……”
焉九一聽,立刻在他們帶走的厚厚一遝符文裡翻找起來。
“找到了!”
他抽出一張淡黃符文,果斷往額上一貼。
“嘶——”
符文激活的瞬間,一道涼意從額頭貫穿全身,一直凍到了尾巴尖。
焉九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
長離好奇道:“感覺怎麼樣,有效果嗎?”
焉九動作僵硬的將符紙揭下,才長舒一口氣。
“不愧是強效清涼符,勁太猛了。”
他要是能露出尾巴抖一抖,估計能抖下一片冰渣來。
焉九把符從額上揭下,貼到蒲扇上扇了兩下,原本炙熱的風變成了沁涼的冷風。
他滿意地點點頭,“現在這個溫度差不多了。”
長離飛到焉九身側,蹭了一把涼風。
“唔,舒服。”
有了清涼符的加持,接下來的路程便輕鬆了許多。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後,長離遠遠地看見遠方沙丘上的一個小黑點。
她當即激動起來,“焉小九,那裡有個人!”
焉九定睛看去,翹了翹唇角。
“能在茫茫大漠裡遇見,說明我們與這位道兄有緣,正該結伴同行。”
長離瞥一眼焉九的唇角,隻覺得他這個笑裡充滿了不懷好意。
“什麼結伴同行,你分明就是想套情報。”
焉九點了點長離的劍尾巴。
“小長離,看破不說破。我就不信你沒有這個想法。”
長離心虛了一瞬,隨即義正嚴辭道:“大漠孤寂,我們確實應與這位道友互相扶持,共克艱辛。”
一人一劍達成一致後,紛紛斂息凝神,輕手輕腳地跟上了前麵那個小黑點。
他們與那小黑點的距離漸漸接近,長離看著慢慢放大、變得清晰的人影,不由得覺得眼前這個背影有幾分眼熟。
她遲疑道:“焉小九,你有沒有覺得這個背影,好像在哪裡見過?”
焉九微微眯起眼睛,進來的法修他們不一定認識,但劍修大多見過幾麵。
“如果是劍宗同門,那我們一會兒可得溫和些,彆不小心傷了同門情誼。”
又走了半刻鐘後,焉九開口道:“他身上好像沒有佩劍。”
長離唔了一聲,按照劍修們對靈劍的寶貝程度,就算手斷了,也基本是劍不離身。
這人沒有劍的話,八成是萬法宗弟子。
這下就不用手軟了。
焉九稍稍活動了一下手腕。
“我們從兩側抄過去,彆讓人跑了。”
長離慎重地點點頭。
錯過了這個家夥,下次再想偶遇一人,還不知要走多久。
等他們靠近到大約百尺距離時,那個人影依然埋頭趕路,對身後墜著的小尾巴一無所覺。
可能是為了遮擋風沙,他在頭上帶了一頂風帽,將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麵目。
長離不禁心想:這家夥看起來有點遲鈍啊……不過既然能走到第四層,多少該有點過人之處。
長離一邊想著,一邊和焉九一個加速,一左一右靠近了目標。
這人被突然衝出的一人一劍嚇得一愣,拔腿就想跑,卻被焉九一把按住了肩膀。
“這位道友,你跑什麼?”
長離盯著風帽下的模糊臉龐,越發覺得此人眼熟。
風帽下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
“道友,我身上並無銀月花,你扣住我也沒用。”
長離聽著這含含糊糊的聲音,覺得聲音也怪耳熟的。
焉九顯然和她有同感,直接開口道:“道友為何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一隻手“唰——”地探出,死死壓住了風帽邊緣,頗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我,我風沙過敏!”
長離湊得更近了,劍柄幾乎要戳到風帽上,目光似乎要穿透風帽,落在對方臉上。
焉九不多廢話,將周圍的風沙儘數隔絕。
“道友,現在你可以摘下風帽了。”
那隻扣著風帽的手仍舊沒有鬆開,微微發白的指尖昭示著主人緊張的情緒。
焉九壓低了聲音,“你是自己摘,還是我幫你摘?”
正當焉九將要麵露不耐時,風帽的一角終於被小心掀起,露出一張垂頭喪氣的臉。
長離頓時恍然,是那個兩次下戰書,又兩次敗北的散財童子!
焉九眉梢微動,似笑非笑道:“殷道友,好久不見。”
殷時一臉苦澀,他好端端地趕路,怎麼就招來這兩個凶殘的劍修和靈劍。
他支支吾吾道:“焉道友,我身上真沒銀月花……”
焉九挑了挑眉,“我也沒說你有啊。”
殷時的眼睛“噌——”地亮了,“那我是不是——”
可以走了?
焉九繼續道:“不過我們在大漠裡重逢,可見緣分不淺,不如攜手共渡這一關?”
焉九雖然說著疑問句,但是語氣卻絲毫不給人拒絕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