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綠衣商人的話有幾成可信,至少這鑒香會不會是空穴來風,值得一查。
綠衣商人說完了他的消息,便一臉期盼地盯著焉九,“該你說了。”
焉九的指尖在筷子上輕輕摩挲了兩下,慢慢道:“春娘子,請我幫忙品鑒過她的裙子。”
話音未落,綠衣商人的臉上頓時露出曖昧的笑容。
他不禁心道:這小子果然和春娘子有一腿,還品鑒裙子,誰知道品得是什麼呢。
綠衣商人用胳膊肘戳了戳焉九,“這個月的鑒香會,說不準你就能收到春娘子的請帖呢。”
他的眼中滿是豔羨,“你小子好運道,若是真去了,倒時候彆忘了給我說說。”
綠衣商人懷著滿腔酸意搖頭離開了,誰讓爹娘沒給一張好臉呢。
要是他能有那樣一張臉,說不得也能做一回春娘子的入幕之賓。
長離在桌下戳了戳焉九,“焉小九,今晚沒白來,不過這鑒香會的門路,我們還得想想法子。”
焉九的目光掃過酒席上喝得滿臉通紅的眾人,輕聲道:“酒過巡,正是一個好機會。”
趁著劉老板醉醺醺地起身去淨房時,焉九便悄悄跟了上去。
劉老板在裡間門嘩啦啦放水的時候,焉九便在外麵慢悠悠地用香胰子擦手,中途還不忘攏緊衣袖,對長離小聲交代:“彆偷偷鑽出來,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長針眼。”
長離暗自翻了個白眼,淨房這種地方,焉小九就是請她出來,她都不會出來。
彆說出來了,就算現在躲在袖子裡,她都憋著氣呢。
裡間門的水聲漸止,接著是窸窸窣窣整理褲腰帶的聲音。
劉老板暈乎乎地扶門出來時,就看到鏡子前這個格外挺拔卻和席上眾人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晃晃悠悠地走過來淨手,瞪著一雙因為醉酒而通紅的眼睛,瞥一眼焉九白淨的臉蛋,大著舌頭道:“你這是沒怎麼喝啊,怎麼,我劉某人的席麵,不好喝?”
焉九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搭話,劉老板就大刺刺地懟了他一句。
他擦去手上的水珠,不緊不慢道:“我酒量不好,怕在劉老板的席上出醜。”
劉老板嗤笑一聲,“裝模作樣,酒量不好,出來做什麼生意?我看你不是怕在我這裡出醜,是怕在春娘子麵前出醜吧?”
長離莫名地從劉老板的語氣中聽出了一股酸味,她小聲道:“這劉老板,心慕春娘子?”
焉九也有同感,他詫異地看了劉老板一眼,“劉老板何出此言,我有求於您,才怕在您麵前出醜,這與春娘子何乾?”
劉老板混沌的大腦清醒了片刻,他用力眨眨眼,盯著眼前虛浮的人影,“你……有求於我?”
焉九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笑,“這長秋城中,誰不知劉老板在春娘子跟前的臉麵。”
劉老板的臉上閃過虛榮自得的神情。
焉九捕捉到他這一閃而逝的神情,對接下來的話多了幾分把握。
“正是因此,我才厚顏來您麵前一求,這個月的鑒香會請帖……”
劉老板似乎被鑒香會這個字刺激了一下,渾濁的眼珠顫了兩顫,直接拒絕道:“這個不成。”
說完,劉老板似乎覺得自己反應有些大了,失了麵子,又往回找補道:“你不知道春娘子的脾氣,彆的事或許能提,唯有這鑒香會是她說一不二的地方,容不得外人插手。”
他被酒精腐蝕了大半的腦子此刻艱難地轉了兩轉,狐疑地看向焉九,“這種要緊事,你為何不直接與春娘子說,反倒要來找我?”
焉九的臉上顯出兩分難色,“我堂堂男兒,怎好對一個女子殷殷懇求……”
劉老板登時麵露了然,年輕人臉皮太薄,偏偏自尊心作祟,對著春娘子難以開口。
他哈哈一笑,拍了拍焉九的肩膀,“這件事我是真的無能為力。”
焉九失落道:“是我叨擾了,今日之事,還望劉老板替我保密。”
劉老板不在意地擺擺手。
焉九這一問,反倒讓他知道春娘子和這小白臉的關係沒有他想得那麼密切,他連心情都愉悅分,哪裡還管彆的。
從淨房出來,焉九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長離這才放鬆了呼吸,“劉老板的反應說明鑒香會確有其事,那綠衣商人也不是空口白牙說大話。隻是劉老板的路子走不通,難道我們還是得找春娘子?這個女人可不好應付。”
焉九用指尖輕叩桌沿,“不好應付也隻能上了,這個月已經過了小半,萬一錯過了這個月的鑒香會,我們還得再等一月。”
長離算了算時間門,“也是,耽誤久了,城主府那位大小姐也得不高興。”
焉九撇撇嘴,從盤子裡夾出兩顆花生米,一邊擺了一顆,用筷子將它們撥得滴溜溜打轉。
“沒一個省油的燈。”
長離在桌下偷笑,沒什麼良心地隨口道:“焉小九,實在不行,你就用美人計。反正這裡發生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傳不到彆人的耳朵裡。”
焉九的手不由得一抖,將筷子下的一顆花生米不慎挑飛,直接落入了隔壁桌的酒杯裡。
眼看著那個醉鬼全然不知地舉杯喝酒,然後被那粒花生米嗆得一陣驚咳,焉九連忙側過身子,做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他在桌下狠狠地揪了一把劍穗,“不放心的就是你!我可不想我的故事在萬法宗器靈和歸元劍宗的劍靈之間門口口相傳,流芳百世。”
長離心虛了一瞬,“怎麼會呢,我的口風,你還信不過嗎?”
焉九回以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