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離不在意地往旁邊讓了一步,對方卻沒有動彈。
她若有所覺地抬起頭,正好對上一雙黃澄澄的冰冷眼眸。
長離瞳孔微縮,正要張口,卻被一道白光擊中。
接著,她便不受控製地從人形變回了劍身,渾身僵硬地從半空墜落,筆直掉入一隻黑色口袋,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櫃台前,鬆旬還在和老板交談,絲毫沒有發現書架深處的異動。
直到長離被人裝在口袋裡帶離書鋪,鬆旬才剛剛拿著幾本圖冊往回走。
他來到剛剛和長離分彆的書架前,怔了片刻,左右張望一番,又繼續往書架裡側走去,“長離姑娘?”
鬆旬的腳步越來越快,聲音也漸漸高了起來,“長離姑娘,你在嗎?”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書鋪裡回響,卻沒有得到回應。
鬆旬腳步匆忙地在店裡轉了一圈,書鋪裡空空蕩蕩,隻剩下他和老板兩人。
鬆旬心裡一慌,將圖冊隨手往書架上一放,便衝出了書鋪。
外麵的街上人來人往,卻唯獨沒有他要找的那個人影。
鬆旬飛快折返回書鋪,對老板急切道:“剛剛除了我們,還有彆的客人在店裡嗎?”
老板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鏡,慢吞吞道:“我年紀大了,眼神不好……”
鬆旬咬咬牙,對老板道:“如果剛剛和我一起進來的姑娘再出現,你讓她在這裡等等。”
說吧,鬆旬便往外跑去,若是長離自己臨時離開,那再好不過,就怕是出了什麼意外……
一刻鐘後,焉九看著麵前滿頭大汗、躬身請罪的鬆旬,臉色微變。
“你說什麼?人沒了?”
鬆旬在焉九逼人的威壓下,艱難地動了動唇,“我就和書鋪老板說個話的功夫,她就不見了……”
焉九的神情徹底冷了下來,起身往外走去,“封鎖城內要道,徹底搜查,若是找不到人,你也不用回來了!”
鬆旬冷汗涔涔地應了一聲。
焉九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長離失蹤的書鋪,他動了動鼻尖,慢慢走到長離消失的位置。
除了小姑娘身上熟悉的甜香,這裡還有一股令人厭惡的水腥氣。
焉九閉了閉眼,順著這股氣息走出書鋪,往外城的方向而去。
同一時間,長離正在黑色口袋中晃晃悠悠地扭動。
在書鋪裡她猝不及防被擊中,僵硬了好一陣子才緩過勁來,現在還有些發麻。
她不適地動了動劍身,屏住呼吸。
這個破口袋也不知道之前裝過什麼,散發著一股難聞的腐朽氣息。
長離一點點積蓄著體內的靈氣。
“噌——”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黑袋中幽幽浮現。
火苗緩緩積蓄著能量,焰心的溫度漸漸升高,灼熱的火舌舔上袋身——
下一秒,以燎原之勢席卷整個口袋。
提著口袋的男人被突如其來的火焰猛得燙了一下,手指條件反射般鬆開。
口袋落地的瞬間,在火焰中化為一捧黑灰,隨風而散。
一柄靈動的長劍從飛揚的碎屑中倏然衝出,直奔對方門麵而去。
男人黃澄澄的眼眸稍動,閃身避開劍勢。
長離毫不氣餒地繼續追擊,勢要報剛剛的一擊之仇。
幾分鐘後,當焉九衝進這條偏僻的小巷時,就看到自家“柔弱”的小劍靈正將一名彪形大漢抽得嗷嗷直叫,毫無還手之力。
長離怒火中燒,一下抽得比一下狠,口中還在碎碎念。
“你居然敢拿這種破口袋裝我,熏死劍了!”
“我堂堂劍靈,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你一個八尺大漢,居然做出這種偷雞摸狗的醜事……”
焉九在巷口滯住了,他看著那個大漢青青紫紫的臉龐和燒出數個窟窿的破布衣裳,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來救誰。
長離抽累了,才停下歇一口氣,就瞥見巷口那道熟悉的人影。
她在半空頓了頓,緊接著飛撲向焉九。
“嗚嗚嗚,焉小九,你怎麼才來,我都被人偷走兩刻鐘了……”
焉九心情複雜地接住飛來的小劍靈,聽著她在自己耳邊嚶嚶嚶告狀,半晌說不出話來。
鼻青臉腫的大漢站在原地,一雙黃澄澄的眼睛露出些許茫然。
到底是誰在欺負誰?
長離和焉九一頓訴苦後,才不好意思地從他懷裡鑽出來,又惡狠狠地瞪向那個麵目全非的大漢,“說,你是什麼人……什麼妖!”
焉九不著痕跡地放出一絲高階妖族的威壓,那壯漢的額上便沁出豆大的汗珠。
他咬緊了牙關,遲遲沒有開口。
焉九輕輕嗅了嗅,從氣味辨出了對方的身份。
他冷聲道:“一隻小小的水蛇妖,是誰給你的膽子,在主城中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