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霖有點煩躁,“可是我這輩子也要像你一樣指望著彆人活嗎?”
“佟霖,我指望什麼了?是。你是可以不管不顧讀博,然後和你爸爸一樣五六年畢不了業,再重蹈佟春生的覆轍。”
“佟春生在美國快活那幾年,我是怎麼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你拉扯到大嗎?他可以故作清高對家裡不管不顧,我可以嗎?”
佟母的歇斯底裡永遠是這些陳詞濫調,但佟母又一次贏了。
佟霖的腦袋像是裝了個炸彈,感覺隨時要炸開。
每次都是這樣,用父親的不作為來壓製她,時刻提醒她姓佟,佟家這輩子都欠著佟母的,包括她。
“話我說到這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電話被掛斷,又一次不歡而散。
佟霖把腦袋全部埋進手裡,冰冷的肌膚相互觸碰漸漸滋生出點暖意。
寒風隨意吹動發絲,她的知覺終於恢複。
啊,好冷。
佟霖自然地縮了縮脖子以尋求一點溫暖,頭埋得更深了點,但是這樣的效果好像微乎其微。
一種從頭至腳的寒冷帶來的是錐心般的疼痛。
雪來,雪落。
從天而降的小雪籽落在佟霖散亂的發絲上、肩上、還有亮起又暗下的手機屏幕上。
佟霖低頭靜聽雪落下的聲音,那是一種清脆又極其微弱的聲音,像是心臟裂縫的聲音。
漸漸,漫天飛雪融進這夜色中,淹沒黑夜的所有孤獨和悲傷。
好冷,好想林景舟。
如果佟霖此時抬頭,就能看見被放在石凳另一角的手機亮起,屏幕上的雪籽化為雨水。
雨水彙聚成雨滴,折射出屏幕上的內容。
【Lin:佟霖,你在哪?】
-
島台上的車鑰匙不在說明佟霖還未到家,站在玄關處的林景舟此時內心竟然有點慶幸。
因為他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麵對佟霖。
晚上九點整,語音智能音箱移動播報——今夜雨夾雪轉小雪,路上行人……
手機震動,靠在沙發上假寐的林景舟立刻抬手查閱消息。
【馬真真:我要刪了你。】
林景舟笑容在臉上僵住,把手機隨意丟在了沙發上,他站起身在客廳來回踱步,嘴角緊繃。
時至九點二十。
不知是今日喝了酒的緣故,整個人心神不寧的,他給佟霖好友餘菲打去電話,仍是不知所蹤。
她去哪裡了?
回蘇南了嗎?還會回南湖灣嗎?
思緒紛亂,一想到佟霖可能再也不回來,林景舟再也坐不住了,撈起外套正打算往外走。
門鎖轉動,門外是有些失魂落魄的佟霖。
“你……”
“你……”
尷尬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流動。
佟霖怔怔地抬眸看他,像是個破敗的洋娃娃。
所有想要質問的話都被吞進肚子裡,林景舟於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