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瞥了眼樓上隱在暗處的背影,淡聲開口:“我選both。”
聲音不大不小,每個音調都落入在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走上最後一個台階的步伐一頓,手裡揣著的小型樂高積木嵌入手心,疼痛麻痹自我。
佟霖如鯁在喉,就像是舌下含服的硝酸甘油在唇中炸開,又苦又澀。
她加快了腳步,試圖用自己有點顫抖的聲音掩蓋樓下的音量,“Grace想不想聽貓和老鼠的故事。”
“隻能選一個。”
“耍賴,不能仗著這張臉耍賴啊。”
“師弟看不出來,你竟然這麼貪心。”
二樓客臥房門打開,Grace率先脫了鞋子,拿床上的洋娃娃給佟霖炫耀。
站在門口的佟霖又聽見林景舟的聲音,關上房門的手停滯在空中。
“貪心?”林景舟收回視線,輕笑了聲。
“萬一yes和no都是同一個人呢?”
下一秒。
房門在慣性作用下“砰”得一聲被帶上,至此隔絕了樓下所有玩笑聲。
佟霖的胸腹起伏,站在門後,一動不動,暈乎乎的大腦正在努力消化這句話。
同一個人。
這四個字就像是層次豐富口感綿密的調製酒。
入口時先是金酒的苦澀,然後再是初嘗白蘭地的震驚,隨之口腔裡充斥鳳梨和萊姆的回甘。
最後整個心臟被恰到好處的陶醉感擊中。
甜度喜人,溢出心臟。
沉默良久,祁霽看向門口失魂落魄的佟霖,“師妹,你不下去玩嗎?有我陪Grace就好。”
佟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已經到了峰值的心率,輕聲回:“橋牌太難啦,我不太會。”
效果微乎其微,她的聲音依舊有些抖。
“可以一點點學呀。”祁霽像是對待Grace般耐心解釋,“剛剛那局就很可惜。”
“宋師兄跟紅桃九後,景舟手上有一張紅桃A和紅桃十。”
“景舟隻要打出紅桃A就能明手引將牌,蓋壓宋師兄跟牌,逆風翻盤。”
“但他卻出了紅桃十,就被於師兄的紅桃J蓋吃。”
“引將牌”、“蓋壓”、“蓋吃”……
佟霖一團漿糊的大腦還沒辦法消化這樣複雜的專業術語,但是她還是能聽出紅桃A和紅桃10的區彆。
她反應過來:“師姐的意思是林……林老師他故意輸的?”
“不知道咯,師妹還是自己去問清楚比較好。”
“我……”佟霖微怔,大約也是沒想到她的態度,垂了下眼,“師姐……”
祁霽笑起來:“我讀書越多近視度數越深,結果生了Grace之後度數意外回到了5.0。一進門的時候,我就覺得師妹的項鏈很好看。”
祁霽抿嘴笑的時候像漫山遍野裡最溫柔的那朵白玫瑰,佟霖忍不住伸手摸了林景舟同款戒指的項鏈。
往日項鏈都被她藏在厚重的衣物下方,緊貼著她的肌膚。應該是下午在動物中心更衣時,項鏈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露了出來。
撒謊的人總覺得自己的謊言天衣無縫,卻沒想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