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目標和追求的科研人,要想得在今後得到更好的資源,出國讀博是最佳解。在國內內卷的大環境下,隻有擁有國外留學經曆的人才可能留在資源配置積累較多的高校。
但他們一直在刻意回避這個問題,林景舟是這樣,佟霖也是。
佟霖不以為意,掰起手指,認真數給他看,“你看我讀博最少花費三年的時間,可能博後還需要兩到三年,如果我申請國外的學校,那你豈不是守至少五年的活寡。”
她乾咽了咽,回過頭望向林景舟,他穿了件寬鬆簡約的白色居家服,柔軟的麵料質地配上柔軟蓬鬆的發絲,少了往日的疏離感,一個居家溫和的林景舟活生生地立在她麵前。
一想到這樣的林景舟獨屬於她,佟霖實話實說:“而且,我會很舍不得你的。”
數秒安靜的對望後,林景舟斂了斂嘴角的弧度,聲音低沉,“嗯,我也是。”
對視不過須臾,許是談到莫須有的離彆,他們的情緒都有些低落,依偎溫存的兩個人以一種距離更近的方式背緊貼胸膛擁抱著。
林景舟柔聲道:“修回意見的第一條改完就回去吧,這兩天好好休息,我們爭取年前修訂完再把文章投出去。”
“真的?”佟霖眼睛一亮,像是幼兒園分發下午茶時撿漏了一顆多餘糖果的小孩,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在水晶燈下亮得豔麗。
林景舟應聲頷首。
他也知道佟霖這段時間晝夜顛倒,她不僅要負責自己那部分的實驗,還要負責實驗室報賬等一切七零八碎但熬人的瑣事,甚至還能擠出時間準備訓練營。
林景舟能強烈地感覺佟霖就像是一株極力吸取養分的樹根,告彆科研三年的她找回了科研狀態,正在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成長,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深深紮根於土壤以下。
他想助她一臂之力,想見山茶花開,卻也不希望揠苗助長。
佟霖重新將注意力轉至電腦屏幕上,Figure配色修改已經完成,她將上下遊引物在圖中的位置調整到最顯眼的地方。
在得到高要求的林景舟的應許後,她如釋重負地關上作圖軟件。
佟霖快速整理好自己的電腦,哼著破碎的短視頻bgm,踏著輕快的小碎步走到玄關處。
手觸碰到門把手的瞬間,像是惦念起這個原本美妙的夜晚,聲音透著點哀怨,“我走了,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林景舟的目光仍盯著電腦屏幕,他聳聳肩,不置可否,“晚安,好夢。”
佟霖垂眸,她感到低垂的睫毛陰影裡隱藏著她所有的膨脹情緒,“哦,晚安。”
她又強調:“我真的走了。”
林景舟沒應聲,隻是視線偏向玄關處的背影。
門把手向下按到底,手上的力道一鬆,門把手的彈簧回彈,佟霖轉過身來,眼睛滴溜地四處張望,極度不自然地撒謊道,“門口好像有人。”
在佟母的嚴苛教導下,沒怎麼撒過謊的佟霖,心在砰砰直跳,廢話像車軲轆般卷來,“我再等會,等人走了我再出去好了,要是現在出門撞上了,你在長明的名聲就臭了。”
她接著口不擇言:“保不準明天你就上新聞頭條,A大某學院教授半夜以學術交流約談美女助理!學術不端!教授變禽獸!”
林景舟被逗笑,微挑挑眉,表示不相信,他作勢起身,朝玄關走過去。
見男人逐漸逼近的步伐,她徹底慌了神,不知道是慌不擇路的選擇,還是蓄謀已久的盤算。
“三、二、一。”
佟霖快速飛跑了過去,路過玄關處的衣櫃,路過盥洗室,左腳撞上客廳餐桌桌角,不合腳的酒店拖鞋散落在茶幾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