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稀罕?”嶽臨澤嘲諷的問。
英公子頭上的汗都要下來了,他訕訕道:“我知道你不稀罕,那賣身契呢?你賣身契是不是還在夫人那,不如我求她把賣身契給你,放你自由如何?”
嶽臨澤眉間一動,手上的力道鬆了些,他剛要開口,便感覺到自己抓著的這人身體一緊,他皺眉看向前方,便看到陶語急匆匆朝這邊來了。
再看抓著的英公子,此刻突然變了臉色,眼眶紅通通一片,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嶽臨澤看到陶語著急的表情,低聲在英公子耳邊道:“賣身契?我自己便能拿到,怎麼會用到你這個蠢貨?”
英公子心中一驚,剛要開口說話,便看到嶽臨澤的臉色冷淡下來,接著放開了他。
英公子頓了一下,眼看陶語要過來了,他冷笑一聲摔倒在地上,從遠處看倒像是被嶽臨澤推倒的一般。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能拿到賣身契。”英公子輕蔑道。
嶽臨澤淡漠的看他一眼,便不在理他,而是等著陶語過來。
陶語在聽到嶽臨澤劫持英公子的消息後,當即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跟著家仆過來了,恰巧看到嶽臨澤將英公子推倒在地。
她看嶽臨澤倒是好好的,默默鬆了口氣,腳步也沒有之前著急了。等到了跟前,陶語看了眼地上哭得正歡的英公子,接著便問嶽臨澤:“發生什麼事了?”
“夫人!你怎麼不問我?”英公子眼淚巴巴的看著她,“這次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陶語嘴角抽了抽,心想也不知道這人是什麼毛病,一到她麵前聲音便尖尖細細的,戳得人耳膜疼。陶語歎了聲氣:“那你先說吧。”
於是英公子立刻添油加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不過黑白顛倒了一下,誠心惹事的人成了嶽臨澤,口出狂言的也成了嶽臨澤。
陶語一聽就知道他在撒謊,於是打斷他:“你彆說話,嶽臨澤,這到底怎麼回事?”
嶽臨澤定定的看向她,默默將自己的手露了出來,被踩過的手背上滿是塵土,原先破皮的地方好像比先前更嚴重了。
陶語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扭頭看著英公子問:“這是不是你做的?”
“……怎麼可能會是我,夫人您不要相信他,我可不是那樣的人,不信您問這些人。”英公子見她生氣了,心中一時有些膽怯。
陶語立刻看向小廝們,不等他們開口,便冷聲道:“把他們帶下去分開審問,如果口供不一致,便都發賣到奴隸場去,一個都不留!”
她此言一出,英公子便知道今日不說實話不行了,畢竟這些人可對他沒那麼忠心,萬一為了能活下來都說了實話,那他今日便全完了。
他撲通一聲跪到地上,驚慌道:“夫、夫人!我那是不小心踩的,我跟他道歉了,可是他不但不接受,反而推我!夫人您彆生氣好嗎?!”
“專程帶了一群人不小心踩他的手?”陶語冷笑一聲,“叫管家過來,給英公子拿些盤纏,讓他走吧,我這小廟可容不得這座大佛。”
“夫人不要啊!”英公子一聽淚流得更歡,見人真去叫管家了,他心慌起來,剛要抓陶語的腳,便被人架到了一旁。
陶語看著淒淒慘慘的嚶嚶怪,心想對不住了朋友,她這次的身份構建時間太短,估計已經引起這個世界的警覺,精神世界每一個不是因為主角圍到她身邊的,都可能是把她驅逐出去的人,管家是,這位也是。
所以她儘可能的要把這些人都送走,管家暫時沒辦法,但嚶嚶怪還是很容易的。
於是英公子在哭斷了腸子後也沒換來夫人的心軟,對方反而因為他的聲音太尖利逃走了。
走之前陶語看到嶽臨澤的手猶豫一下,想叫他過來幫他處理傷口,但是想了一下後決定還是不要了,反正管家待會兒來了也會幫他,自己就沒必要再做讓他猜疑的事了。她這般想著,果斷轉身離開了。
陶語一離開,小廝呼呼啦啦走了一群,再沒人圍在英公子身邊。英公子擦了把眼淚,愣神的看著陶語離開的方向。
他到現在都沒想通,為什麼先前還為他一擲千金的陶語突然就要趕他走,難道就因為他教訓了一個小廝?
半晌,他的視線被一身短打扮的嶽臨澤擋住,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咬著牙道:“你現在很得意吧?”
“意料之中,為何得意?”嶽臨澤冷淡道,眼中滿是對這個蠢貨的嘲諷,“即便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她花了二十萬兩金子,不可能隻是為了讓我做小廝,如今她還沒得到我,怎麼可能會向著你?”
英公子怔愣半晌,不可置信的搖了搖頭:“不可能的,她若是對你有興趣,直接收了你就是,何必要讓你做個門房,她現在隻是氣我沒有她想象中那般溫柔,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蠢貨,你真這麼以為嗎?做主子的那點心思,你真的不明白?你也好,我也罷,她不會將我們當成人看,一切都隻是為了自己的消遣而已。”嶽臨澤勾起唇角,眼中卻全無笑意。
陶語比那些看著他目露貪婪的人更惡心,她刻意以大善人的身份出現,又給自己一份體麵的活計,妄想讓他對她產生好感,再刻意放縱身邊寵侍來挑釁,無非是想叫他知道寵侍的權力滋味,然後再看著他匍匐在她腳下,對她徹底臣服。
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玩弄人心而已,被玩弄的人是他,被犧牲的人是眼前這個蠢貨。
英公子呆呆的看著他,半晌喃喃道:“不可能的,她那麼寵我,怎麼舍得……”可她確實要將他趕走了,隻是因為他傷了嶽臨澤的手。
嶽臨澤還想再說什麼,管家帶著一行人急急的走了過來,他立刻直起身子,看到管家後主動幫把手。
管家看到他歎了聲氣,接著對癱坐在地上的英公子道:“夫人說了,她城北有座空宅子,公子若是想住便住下,若是想發賣那就發賣了,還說要多給公子準備些銀子,好叫公子日後都能過上好日子。”
他說完看了身後人一眼,一行人立刻將行李送了過來。英公子嘴唇動了動,半晌沒有說出話來,管家看了他一眼便沒再管他,而是對嶽臨澤道:“我帶你去包紮吧。”
“管家伯伯,可否讓我同英公子說幾句話?”嶽臨澤問。
管家為難的看他一眼,見他堅持,便點了點頭離開了,走了一段路便站在那裡看著,以防英公子再傷了他。
嶽臨澤嘲諷一笑:“看到了嗎?他們多重視我。”
“……你便得意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得幾年好。”英公子啞聲道。
嶽臨澤垂眸,半晌道:“快過冬了。”
英公子恨恨的看著他,不知他為何說這句話。
“後廚已經開始囤東西了,我這幾日看了看,他們準備了許多乾柴,儘數垛在後院,廚房裡也有不少油,若是著了火,可是整個陶家都會不保,”嶽臨澤淡淡的說完,半晌接著道,“包括我的賣身契,以及你的負心人。”
英公子一愣,反應過來後慌道:“你是不是瘋了?”
“我一個人做太慢,若是能有個人幫我,定然會容易許多,到時候這裡被一把火燒個清淨,咱們的背景便徹底乾淨了,若你不願意,那這輩子便頂著陶語寵侍的身份活著吧。”嶽臨澤說完,認真的盯著他的眼睛。
英公子嘴唇動了動,半晌沒說出話。嶽臨澤笑笑:“今晚三更,我在這裡等著你,我是門房,隨時可以給你開門。”
他說完便朝管家走去,和管家說了幾句話後便跟著離開了,英公子在地上呆坐許久,才被人催著離開。
他走出大門時回頭看了一眼,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燃燒。
當夜三更天,英公子還是來了陶府,門被敲了三聲後,嶽臨澤出來開了門,看到他後勾唇道:“你來了?”
英公子冷漠的看他一眼,進門後看著他將門鎖上,然後問道:“現在該怎麼做?”
“搬柴或是拎油桶,你選一個。”嶽臨澤看著他道。
英公子目光一閃,半晌道:“我拎油桶。”
嶽臨澤點了點頭:“你去廚房,我去後院,分頭行動。”
英公子應了一聲,看了他一眼後便離開了,待到了後廚之後,他並未去碰油桶,而是轉了個方向,朝著陶語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