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他來打擾,陶語很快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睜開眼睛就看到嶽臨澤正百無聊賴的看著床帳,半邊身子因為被她抱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她的嘴角勾了勾,輕輕放開了他的胳膊。嶽臨澤察覺到身邊的動靜,驚喜的看了過來:“你醒了?!”
“嗯,醒了,起床吧。”陶語好笑道。
嶽臨澤高興的點了點頭,甩了甩有些發麻的胳膊便起來了,看著還坐在床上的陶語道:“早膳已經來不及了,咱們起來隨便去集市吃點,我帶你去遊湖怎麼樣?”
“好啊。”陶語笑著答應。
嶽臨澤跟著樂,樂完臉又漸漸紅了起來,彆扭道:“那你以後再威脅我,就用彆的理由,不準用那件事,我還想趕緊讓你給我生個孩子呢,哪能動不動用那件事要挾我。”
陶語一愣,一時間沒想起那件事是哪件事,最後還是通過他忸怩的表情推斷出,是她早上威脅他的那句話。
陶語失笑:“你還食髓知味了?”
“才、才不是!”嶽臨澤紅著臉反駁。
陶語也不再去逗他:“行了,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用這件事威脅你,放心吧。”
“……嗯。”嶽臨澤瞄了她一眼,低下頭開始穿衣服。
陶語笑笑,想起昨夜在周英身上驗出的東西,臉上的笑淺了些。等兩個人收拾好準備出門時,她故作無事道:“昨天溺水那個人是在哪裡溺死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嶽臨澤疑惑。
陶語聳聳肩:“我隻是覺得,能讓一個人喝醉之後還念念不忘的地方,肯定是個好去處才對。”
“確實是個好去處,未還湖是城裡最美的地方,不過這兩日周家人在那裡哭喪,咱們再去就不合適了,還是去彆的地方吧。”嶽臨澤睜大眼睛道。
陶語抿唇:“可是我就想去看未還湖。”
“這……”嶽臨澤有些為難的看著她。
陶語抓住他的手晃了晃,可憐兮兮道:“帶我去嘛,一片湖那麼大,也不一定非要和周家人碰上,咱們在周邊轉轉也是好的啊。”
嶽臨澤被她求得心軟,眼看著越來越動搖了,陶語立刻道:“你要是不帶我去,我以後就不給你生孩子了!”
這句話簡直戳中了嶽臨澤的軟肋,他隻好點頭答應了。陶語見他許了,頓時笑了出來,又好好哄了他兩句,看著他高興了才一同出門去,路上又在小食肆耽誤了會兒,等到未還湖時,已經是晌午時分。
這會兒正是午膳時間,該回家的回家,去酒樓的去酒樓,湖邊人跡稀少,風一吹樹枝微顫,伴隨著湖裡飄出來的濕氣,說不出的叫人感到愜意。
如果不是遠處擺了白幡和簡易靈堂,還有隱隱的哭聲傳來,這裡的意境絕對叫人流連忘返。
嶽臨澤看了眼遠處哭號的周家人,皺眉對陶語道:“咱們還是走吧,我看了心裡難受。”
陶語看了眼前方,一輛馬車朝著靈堂去了,掐算了一下時間道:“他們馬上就要回去了,不會再讓你難受的。”
她話音剛落,周家人見馬車來了,便哭著上去了,馬車掉頭朝遠處走去,隻留下一個小廝守著靈堂。
嶽臨澤微微放鬆了些,情緒仍然不怎麼高:“我不喜歡這些。”
“我知道,我們不去看,去彆處走走吧。”陶語含笑安撫。
嶽臨澤彆扭的看她一眼,最終撇著嘴點了點頭。兩個人牽著手走到離靈堂遠點的地方,陶語和他說了幾句話,最後又繞回到周英身上:“他們現在設靈堂的地方是那人溺水的地方嗎?”
“不是,隻是那片地比較平坦,適合設靈堂而已,周英是在那邊溺水的。”嶽臨澤說著,指了指前麵某處,那處也圍了白幡,隻是周圍全是碎石,隻能用石頭固定。
陶語剛看一眼,正想著怎麼把嶽臨澤哄過去看看,前方就傳來一群年輕人的聲音,她剛抬頭,就聽到嶽臨澤高興道:“長青!大李!”
那些人也高興的打招呼,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嶽臨澤趁機對陶語道:“這些人都是我書院讀書的同窗,我們是多年的好友。”
陶語看了過去,隻覺得這些人雖然同在一起遊玩,但有些人一看就是一本正經的類型,有些人則是花花公子的氣度,性格差彆這麼大的人能在一起同樂,也是挺有趣的。
雙方碰上之後說了幾句話,這群人裡年長些的人便道:“既然碰見了,不如一起用個飯吧。”
“我和阿語已經用過了。”嶽臨澤認真道。
那人笑了起來:“用過了也可以一起坐下說說話麼,我這整日裡都在書院教書,也不常見你,想同你說說話。”
嶽臨澤立刻詢問一般看向陶語,陶語還未說什麼,那邊一個公子哥就笑了起來:“城主大人這才成親兩天,可就開始懼內了?”
他一開口其他人便笑了起來,陶語看出他沒有惡意,隻是玩笑兩句,便也跟著笑了笑:“去吧,你們說說話,我剛剛看到有賣沾糕的,想去買一些,待會兒去酒樓找你好不好?”
他們男人之間的話題,肯定有一些不好當著女人麵說,而她正巧想單獨去事發地看看,所以乾脆找個理由。
嶽臨澤猶豫的看她一眼,想起那個賣糕點的就在不遠處,便點了點頭,又從懷裡把所有銀子都掏出來給她:“不夠的話就去酒樓找我們,我再叫人送些過來。”
“城主大人,您這些銀子都夠買下幾家沾糕鋪子的了。”一個書生打趣。
陶語也覺得好笑,對他點了點頭後便和他分開了。幾人去了酒樓要了間廂房,坐下後便開始聊天。
花花公子朝嶽臨澤擠眉弄眼:“怎麼樣,娶妻之後,是不是覺出了不做光棍的樂趣了?”
“……”嶽臨澤臉上一紅,沒有說話。
周圍人對他的打趣更多了,你一言我一語的,把嶽臨澤臊得臉上的熱度居高不下,不一會兒有人往他懷裡塞了個東西,朝他眨眨眼:“這是昨夜我從一個老大夫那得來的,還沒進家門就遇見你了,既然如此,就送你了。”
“什麼東西?”嶽臨澤好奇的想打開開。
那人忙製止:“你這會兒看什麼,要看也等到沒人的時候。”
“你彆教壞城主啊,給的不會是春宮圖吧?”一個比較正直的人蹙眉問。
那人無辜道:“怎麼會……不過也差不多,但這個不同,是老大夫得到的宮闈秘籍,說是按上麵的來,可以決定日後的孩子是男是女。”
“真的假的?”有人立刻表示懷疑。
那人立刻爭辯起來,嶽臨澤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的說話,手心漸漸開始冒汗,懷裡的冊子也開始發燙。
陶語確定他們一行人去了酒樓之後,立刻折身回去白幡處,開始查看現場。
周英是被水中的亂石紮到的,但她不打算真的去水裡觀察,而是在設白幡的周圍開始搜羅。周英傷口上的灼傷很讓她在意,那絕對不是石頭造成的,既然不是石頭,就肯定有彆的凶器,隻是這東西是什麼,有沒有被凶手拿走,她得找一遍才知道。
陶語站在亂石上思索片刻,目光鎖定了比較好藏下人的蘆葦處,大步走上前去開始搜索。
隻是搜尋半天,始終沒有找到什麼東西,正當她打算放棄時,突然注意到一堆碎石上有個什麼東西,她皺著眉頭蹲下,撿起來看清楚是什麼後怔住了。
腦子裡空白許久,她才渾身冒冷汗的站了起來,抓緊那東西朝賣沾糕的地方去了。
直到拿著沾糕往酒樓走時,她心裡才開始震動,瞪著眼睛停在了原地。不是她大驚小怪,隻是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架空古代的世界,會出現子彈殼?!
怕自己認錯了,她忙把東西舉到眼前確認,結果又一次證明了這就是彈殼沒錯,再想到周英身上的傷口燒灼痕跡,以及骨頭上的孔,顯然凶手是有備而來,且知道不能留下子彈,否則會被發現。
一想到這個凶手的神秘性,她整個人都要不好了。
正當她淩亂時,嶽臨澤氣鼓鼓的從酒樓出來了,看到她後哼了一聲,從她旁邊經過沒有理她。
陶語在他出來的瞬間就把彈殼收了起來,看到他後本想和他說話,卻看到他一副生氣的樣子。她愣了一下後急忙追了過去:“這是怎麼了?”
“剛剛有同窗送了我本書,我偷偷看了眼。”聽到陶語問自己,他立刻控訴的看著陶語。
陶語不解:“所以呢?為什麼生氣?”
嶽臨澤見她還裝糊塗,將懷裡的冊子掏出來強塞到她手裡,悲憤道:“咱們昨天那樣是生不出孩子的,你淨是騙我!”
陶語疑惑的低下頭,正對上冊子上粗暴畫風的春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