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語接了花,鼻尖縈繞著玫瑰特有的甘香,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暗示過頭, 這下真的有些不舒服了, 可花已經接了過來,再甩出去似乎也不太好,隻能堪堪的抱著, 一臉尬笑的站在年輕醫生麵前。
醫生似乎也沒打算多為難她, 看到她收下花了就感激道:“謝謝, 希望以後我們還能做朋友。”
“當然。”陶語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心裡卻清楚的知道自己絕對不會再跟他有任何聯係。
醫生撓了撓頭, 想了想不知道說什麼了, 就尷尬道:“那、那我先走了啊。”
“嗯,再見。”陶語正巴不得, 聽到他這句話後立刻道。
醫生頓了頓, 一步三回頭的朝反方向走去, 走到拐角處時不小心撞到了人, 他驚了一瞬, 定睛看到是嶽臨澤時嚇得臉都白了:“嶽、嶽先生,您什麼時候來的?”
“早來了。”嶽臨澤冷淡的看著他。
雖然醫生說了隻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訴陶語, 但存了多少挖牆角的期望隻有他自己清楚,如今被正主抓了個現行,他現在尷尬的想鑽進地洞。
鑽地洞是之後的事,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替陶語解釋清楚, 畢竟剛剛他已經看出自己毫無希望了:“我、我和陶醫生不是您想的那樣, 是我一個人自作多情,她、她為了您已經明確拒絕我了,心裡隻有您一個,希望您不要怪罪她。”
聽到動靜正往這邊走的陶語:“……”她剛剛是這麼說的?
嶽臨澤抬眼看到一臉呆滯的陶語,對方在和他對視之後臉上泛起一抹紅暈,飛快的彆開了眼睛。驀地,他的心情好了些。
嶽臨澤的心情變好,最直接感受到的是離他最近的醫生,醫生下意識的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陶語閃爍的眼神後愣了一下,回頭就看到嶽臨澤勾起的唇角。
明明是三個人站在這裡,醫生卻覺得自己好像被屏蔽在他們的世界之外了,他先前還以為是嶽先生動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才能這麼短的時間內讓陶語和他在一起。現在醫生終於明白,一切都是他小人之心了。
畢竟喜歡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醫生幾乎是落荒而逃。他走了之後,嶽臨澤才緩緩朝陶語走去,陶語抓著花的手一緊,瞬間做賊心虛的想把花扔出去,但是想到這位現實中和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腰板立刻硬了起來。
“嶽先生,您今天回來的真早。”她客氣的笑著打招呼。
嶽臨澤見她還沒把花扔了,眉頭漸漸揚起:“不早了,你已經把東西收下了。”
陶語身體一頓,佯作無辜道:“什麼東西?嶽先生,設備還在檢修,如果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嶽臨澤看著她裝無辜的模樣氣得想笑,牙癢癢得想把她抓進懷裡使勁揉,叫她呼吸都忙不過來了才作罷。但是現在的進度,他隻能忍下這種衝動,等她走到自己旁邊時斜睨她:“陶醫生似乎還在履行合同中,就這麼當著雇主的麵和其他男人調情真的好嗎?”
“又不是未成年人,合同裡並沒有寫不可以戀愛吧?”陶語聽到他這句牽強的指責覺得無語,“再說我也沒有耽誤嶽先生的治療,似乎沒什麼違約的地方。”
她話音剛落,下巴就被捏住了,嶽臨澤的臉猛地靠近,鼻尖在和她隻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陶語有一刻心臟都不會跳了,呆愣之後咽了下口水,腳尖默默往旁邊側了一下,打算趁他不注意瞬間遠離。
“敢動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嶽臨澤的聲音裡帶著笑意。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身上的大佬光輝在陶語眼中已經剩下不多了,剩下更多的是對他無賴程度的認知。陶語聽到他的話後嗤了一聲,一時間也忘記了要逃走的事:“我作為您的主治醫生,並沒有犯任何錯,即便您生氣,也不能把我怎麼樣。”
“是麼,那我到午飯時間把你丟在大門外餓你一頓呢?”嶽臨澤靠得極近,近到能清晰的感覺到她的呼吸,叫他吻上去的衝動越來越明顯。
一頓午飯的時間也就兩個小時,把人關在門外兩個小時,但凡是心理年齡超過五歲的人形生物,都不會怕這種無關痛癢的懲罰。
……但是陶語怕啊!開什麼玩笑,高利貸還在外麵守著呢,她在沒還清債務之前,出去的話隨時都會被拉走賣掉好嗎?!
大佬不愧是大佬,哪怕是教訓小孩子的懲罰方式,都能準確的戳中她的懼怕點。陶語咽了下口水,強撐道:“憑什麼,我又沒有答應剛才那個人,收花也隻是顧及他的感受而已,今天這頓午飯我吃定了。”
嶽臨澤在說完剛才的話後,就料定她會服軟,但是沒想到最後的結尾句竟然是飯……太可愛,根本不舍得欺負。
他忍著笑,趁她心不在焉的時候把花從她懷裡拿走,往後退了兩步走到垃圾桶旁邊,隨手把花丟了進去。
“你現在還在合約期間,隻需要考慮我的感受就行,至於其他男人的心情,還不配你來顧及。”可愛歸可愛,但是該教的規矩還是要教的。
陶語現在怕他一時興起把自己丟出去,正好落入高利貸那些人的手中,所以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胡亂的應了幾聲想讓他早點滾蛋。嶽臨澤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的話她沒聽進去多少,當即也不跟她囉嗦,走上前捏著她的下頜吻了上去。
這個吻如蜻蜓點水稍縱即逝,沒等陶語反應過來,嶽臨澤已經退到了三步外的地方,眼底滿是升騰的欲望:“看來我高估了自己的耐心,要加快速度了。”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陶語愣在原地很久,半晌摸上自己被吻過的唇,一股危機感猛地把她包圍起來。她狂奔到設備室,滿臉通紅的對著幾個檢修人員道:“趕緊修趕緊修,三天內搞定,我要回美國!”
檢修人員中的領導看了她一眼,無奈的聳聳肩:“恐怕不太行,主板上也被淋了水,問題比想象中要麻煩點。”
“主板?”陶語愣了一下,主板和線板相距十萬八千裡,不可能會被濺上水啊。
那人歎息:“你之前報備的問題不全麵,修主板的儀器沒帶來,現在正在空運,總之我們儘快搶修吧。”
“……最快需要多久?”陶語臉都木了。
那人看了她一眼:“最快還需要半個月,慢的話就不清楚了。”
……半個月,嶽臨澤有這時間肚子都給她搞大了。陶語滿臉絕望的回房間了,獨坐了一會兒後把門給反鎖上,決定這段時間就不出去了,省得再遇見那個魔鬼。
然而其他時間不出去也就算了,飯還是要吃的。翌日一早,陶語特意磨嘰到九點多,推算著嶽臨澤已經去公司了,才悄悄打開房門。
剛把門開了一條縫,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花香,接著看到外麵一個熟悉的身影,陶語受到驚嚇一般飛快把門關上,半晌震驚的拍拍心口,還沒等說話,就聽到外麵嶽臨澤的聲音幽幽道:“我是惡鬼嗎?”
陶語嘴角抽了抽,打算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可惜外麵的人不打算給她這個機會,沒得到她的回應也不生氣,隻是不急不慢道:“我數到三,如果你一直不出來的話,那就把你丟到大門外去,一……”
二還沒數出來,門就已經開了,露出透著淡淡惱怒的一張小臉:“嶽先生,我不是小孩子,沒必要用這種幼稚的玩笑叫我。”
“有用不就行了,”嶽臨澤不在意的說了句,目光落到她的腳邊,“喏,送你的。”
陶語莫名的低下頭,這才發現地上放了一束奇大無比的玫瑰花,無論是品相還是包裝,都要比昨天小醫生送的好上個幾倍。難怪她剛剛聞到那麼大的味道。
“太沉了,就放這兒吧,跟我去吃早餐。”嶽臨澤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幾步之後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於是又停了下來,勾起唇角道,“不走?”
“嶽先生先去吧,我還沒洗漱。”陶語淡淡道。她一出門這人就等在這裡,也不知道等多久了,她不願意去想這件事。
嶽臨澤轉過身來,慵懶的倚在身後的欄杆上:“我等你。”
“……我洗漱完也未必吃飯,因為我不餓。”陶語抿唇。
嶽臨澤目光微沉:“我等你。”
陶語皺眉和他對視,半晌敷衍的點了點頭,門在兩個人中間關上了。她頗為頭疼的回到床上躺下,鬱悶的滾了幾下後不住的捶枕頭,等把這點氣惱發泄出一部分後,卷著被子就要接著睡。
床上瞬間安靜了許多,隻是靜不了多久,陶語就掀開了被子,發了會兒呆後繃著臉去開門了,嶽臨澤果然還在原地等著,隻是花卻不見了。
嶽臨澤看到她出來眼底便多了一分笑意,見她的目光停留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便忍笑解釋:“味道太大,我叫人扔了。”
“……我記得那是送我的,”因為他半強迫式的邀請,陶語現在心裡憋了股火,哪怕本來就沒想收他的花,現在也想借這個機會找茬,“既然是我的,那嶽先生有什麼資格處置呢?”
嶽臨澤沉默一瞬:“我再送你一束。”
“那也不是原先的了,”陶語故作厭煩,“嶽先生送花的方式太彆致了,我實在接受不了,希望您以後不要再這麼做。”
嶽臨澤哪會不知道她在故意找茬,聞言眉頭輕輕蹙起:“就因為我把花丟了,你就剝奪我以後送花的權利?”
“這是我個人的決定,希望嶽先生能尊重我。”陶語故作無奈的笑笑。
嶽臨澤再次沉默,半晌勾起唇角:“如果我把花拿回來,是不是以後也可以送花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