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還像陌生人一樣保持距離, 再回去就已經手牽手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幾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
管家看到嶽臨澤和陶語回來後, 心裡歎了聲氣,雖然對這姑娘還有成見,但這一刻見嶽臨澤表情那麼輕鬆, 也隻能默默認了,恭敬的走上前去:“先生,陶小姐。”
陶語對他換了稱謂的事已經習慣了, 看到他後忙把手從嶽臨澤手心裡縮回來, 嶽臨澤遞過來一個不滿的眼神,她也隻能乾笑一聲假裝什麼都沒看到。關係轉變得太快, 她暫時還不適應就這麼出現在眾人眼裡。
“你在這裡做什麼?”知道習慣得慢慢養, 嶽臨澤就沒計較陶語甩開他的事, 而是蹙眉問管家。
管家聞言忙道:“先生,陶小姐的儀器維修團隊剛剛有急事找她,結果一直聯係不上, 我和保鏢聯係後知道你們快要到家了,就出來迎迎。”
陶語一摸口袋才發現手機沒了,估計是剛剛混亂的時候給丟了, 當即顧不上問管家怎麼回事, 急忙朝儀器室走去。
一到那裡, 正好看到幾個工作人員正在打包儀器, 她當即就著急了:“你們這是乾什麼?”
“陶醫生你可算回來了, 我們等你很久了, 工作室那邊來了緊急消息,說是有個重要的病人急需儀器,我們已經訂了兩個小時後的飛機,這會兒正準備離開。”維修人員帶頭人道。
陶語一聽眉頭皺了起來:“可是嶽先生最後一項檢查還沒做。”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個病人精神趨於渙散,再不治療恐怕就沒命了,嶽先生現在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如果還想做檢查,來美國也是一樣。”那人溫和道。
陶語無奈的看著他,半晌隻好點頭同意,不點頭又能怎麼辦,當然是要先搶救病情更重的那個,隻是不知道嶽臨澤會不會理解。她歎了聲氣去找嶽臨澤了,把這件事和他說了一遍。
嶽臨澤聽完沉默許久,在陶語提起一口氣時,他凝眉道:“那你今天也會跟著他們走嗎?”
陶語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在是糾結這個問題,一時間也不知該作何反應。嶽臨澤見狀誤會了,不滿的舉起自己受傷的手:“我為了你變成這個樣子,你就這麼走了,是不是太沒良心了些?”
他有些動怒,說起話來聲音都冷了不少,可偏偏一本正經的舉著自己包了白紗布的手,像個小學生一般認真的討賬。陶語沒忍住笑了出來,結果迎來了他更加不滿的眼神。
陶語急忙安撫:“彆著急彆著急,我不走的,放心吧。”
“真的不走?”嶽臨澤挑眉。
陶語想了一下,這次認真了些:“我暫時不回去,等過幾天你手好了,跟我一起去美國做最後一項檢測。”
“做完檢測之後呢?你要留在那邊?”嶽臨澤追問。
陶語為難的皺眉:“我費了好大的力才能留在那裡,不想因為彆的事情放棄。”為了愛情放棄事業這件事,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
嶽臨澤見她這幅模樣,倒也是好說話:“做你想做的事,然後愛我就好,其他的不用太擔心。”
陶語聞言笑了起來,心裡的一顆大石總算落地。她還以為這位會阻止她回去呢,那樣一來她可就為難了。
嶽臨澤見她如釋重負得太明顯,頓時覺得好笑,於是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溫柔道:“回去睡會兒吧,今天一天都沒怎麼休息。”
“……嗯。”陶語紅著臉點了點頭,又和他說了幾句話後才離開,回到屋裡發了好久的呆,才後知後覺的想起自己竟然和嶽臨澤戀愛了。
她,和真正的嶽臨澤,戀愛了。
這個認知讓她臉上剛降下去的溫度又有了回升的趨勢,她趴到床上翻滾兩下,抱著被子閉上了眼睛。腦子裡閃過一堆亂七八糟的,很快被她升上來的疲乏勁兒給壓了下去,她再一翻身,已經睡熟了。
樓下的嶽臨澤卻是睡不著,翻來覆去想了許久之後,把家裡重要的幾個助手包括管家都叫了過來,和他們開了一個多小時的會,等結束之後,每個人都清楚了自己家將要多一個女主人的事實。
管家心裡隱隱還是覺得彆扭,但在嶽臨澤的眼神下,他也恭敬的應了,隻是心裡怎麼想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能治療我的病的,隻有美國那一家工作室。”嶽臨澤似乎看出了管家的想法,讓其他人都離開後緩緩道。
管家愣了一下,垂眸道:“先生說得是。”
“那位醫生之所以沒來,是因為他的檔期已經排好,沒辦法再動。”嶽臨澤又道。
管家看了他一眼,隱隱知道他想說什麼了,唇角漸漸抿了起來。嶽臨澤勾起唇角繼續道:“陶語來這裡是得到允許的,如果她不來,現在的我可能還在被分裂出的人格折磨。”
“……您不用再說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先前是我愚昧,沒想通這一點。”管家對著嶽臨澤深深鞠了個躬,眼神裡再無半分敷衍。
嶽臨澤也不看他,自顧自翻著桌上的合同,半晌淡淡道:“你是我母親留給我的人,我把你當半個長輩,但不代表陶語也需要這麼做,以後不要再出現半點不敬,否則我也隻好送你去養老了。”
管家身體一震,眼神瞬間蒼老許多,啞著嗓子應道:“是,先生。”
等管家離開,嶽臨澤才放下手中的筆,閉上眼睛養了會兒神,半晌嘴角輕輕勾起。他的小朋友最怕麻煩,那他就提前把所有路都給鋪平了,好讓她掉進網裡的快些,再快些。
陶語一覺醒來,覺得全世界都變了,雖然之前嶽家的人對她就挺尊重的,可現在明顯的和之前不同。
難道她騙人的事被發現了?
她忐忑的去找嶽臨澤,問出了自己的疑惑。嶽臨澤斜了她一眼:“怎麼會,你想多了。”
“可是我又不瞎,連管家都對我好起來了,他剛剛還問我要不要吃蛋黃酥。”陶語一本正經道。
嶽臨澤挑眉:“那你想吃嗎?”
“想吃啊,但他表現得太殷勤,我有點不敢吃。”萬一下毒了怎麼辦,陶語小人之心了。
嶽臨澤笑笑,牽著她去找蛋黃酥吃了。吃飽之後陶語才想起他們兩個這麼互相喂,是不是太親密無間了點,萬一被發現……她看了眼周圍人淡定的表情,嘴角抽了抽,知道他們估計早就看出來了。
“怎麼了?”嶽臨澤見她走神,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陶語忙離他遠了點,皺眉道:“我們剛戀愛半天對吧。”
“怎麼?”嶽臨澤挑眉。
陶語無辜的看著他:“我覺得咱們的進展有點快啊。”她應該是不小心把在精神世界戀愛的習慣給帶了出來,但是這位不應該啊,怎麼剛戀愛就這麼沒有障礙的卿卿我我,看起來有點……渣。
她眼神裡的意思太明顯,嶽臨澤難得覺得無話可說,半晌才緩緩道:“其實……我從第一次見你,就已經喜歡你了。”
“少來,那個時候你頭疼成那樣,哪有心情一見鐘情。”對他的理由陶語嗤之以鼻。
嶽臨澤聳聳肩:“那就當做我近三十年沒有過女朋友,所以有點猴急吧。”
“……三十年?那你不是母胎solo?”陶語驚訝的瞪大眼睛,“怎麼會呢?”
嶽臨澤斜她一眼:“怎麼不會,你難道不是?”
陶語想說我不是,但是想想如今的她雖然‘身經百戰’,但是每一個人都是嶽臨澤,還都是精神世界的他,現實中的經驗根本沒有。
嶽臨澤看到這回輪到她被堵得無話可說了,心情頗好的扶住她的肩膀:“所以咱們是天生一對,不用去學其他人的相處,按照我們覺得舒服的方式來就行。”
“……那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浮?”陶語認真的問。不是有句話叫得到的太容易,就不容易被人珍惜麼,她前麵倒是拒絕過兩次,但是現在在一起了立刻就變得熱情似火,會不會被他覺得之前都是欲拒還迎啊。
嶽臨澤聽到她的問題難得沉默一瞬,最後看了眼周圍,彎腰靠近她的耳垂,低聲道:“我想讓你更輕浮點。”
陶語的臉蹭的一下紅了,推開他就想跑,被他一把拉住,牽著她的手朝外麵走去。
兩個人在院子裡散了會兒步,又聊了許久的天兒,直到天黑才一起回來。嶽臨澤把陶語送到她門口,欲言又止的看著她。陶語眯起眼睛:“你想都彆想。”就算是快,也沒這麼快的。
“可是我手疼,家裡又沒個醫生,萬一半夜壓到了怎麼辦。”嶽臨澤蹙眉道。
陶語斜了他一眼:“那就叫家庭醫生過來,你不是有好幾個嗎?”
“已經沒了。”嶽臨澤立刻道。
陶語挑眉“什麼時候沒的。”
“三秒鐘前。”嶽臨澤相當理直氣壯。
陶語被他噎了一下,麵無表情的把門給關上了,關上後又有些不放心,乾脆給反鎖了幾下,又挪了個小沙發堵在門口,免得他會半夜衝進來。
做完這一切,陶語已經累得不行了,打了個哈欠簡單洗漱一番,倒在床上就開始睡,剛要睡著時手機響了一聲,打開一看是嶽臨澤發來的受傷照片,附加一句:好疼。
……疼你大爺。陶語翻了個白眼,閉上眼睛繼續睡。
十分鐘後,手機再次響了,她微睜一隻眼睛,就看到上麵隻有一行字:好像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