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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於淳來了,進總號詢問韓菀,鋪麵管事不敢怠慢,自己招待著,趕緊打發夥計入內通稟。
楊表哥來做什麼嗎?
據她所知,他剛結束城外大堤修補,前兩日才回城的,公務堆積忙得家都沒空回。
不過不管怎麼樣,韓菀立即起身,略略整理,匆匆往前頭去了。
總號的店麵和後署有幾道門分隔,絕對不會讓顧客誤闖,韓菀繞過門,從連通店麵的後房門一出去,便見立在門檻後的楊於淳。
午膳時分,鋪麵沒什麼人,他一身藏青綴深紅的高品官製袍服,交領右衽廣袖長袍,十分厚重,他肩寬頎長撐得起,愈發襯得麵如冠玉,極具威儀。
不過他身上披著的狐裘鬥篷並沒解下來,人就在門檻後站著,看著倒像匆匆過來一趟馬上就走的樣子。
“楊表兄?”
韓菀輕喚一聲,走近一看,更像了,楊於淳精神倒不錯,隻和上次相比,他臉上明顯添了疲色。
楊於淳聞聲轉過身來,頷首:“菀表妹。”
韓菀並沒猜錯,楊於淳還真是匆忙過來一趟的。他這個位置,多的是人想討好結交,楊於淳未婚妻北上郇都不少人知道,前天深夜他才回城,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告訴他,韓氏之前剛將兩個大貪瀆的管事送進官衙,據說還是韓大女郎命送的。
他很忙,問了問得知韓氏平穩無礙,一直到今日中午百忙中抽空回家一趟,這才從母親嘴裡知道始末。
韓菀不但是他的未婚妻,還是他親表妹,從侯府出來後,他便先繞道過來一趟。
容色端麗,行止優雅,韓菀極美,隻和上次侯府所見相比,她少了幾分仕女的嫻靜內斂,步履利落,大方從容。
楊於淳上前幾步,頷首,二人互相見禮。
“公事再忙,表兄也要記得休息才是。”
“無妨。”
韓菀瞄一眼他眼下青痕,對於楊於淳其人,她還是很佩服,關心一句,她就問了:“楊表兄,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說有也有,說沒有也沒有,楊於淳說話間略略端詳了韓菀,見她精神奕奕臉色頗佳,顯然之前那兩個管事並未對她造成負麵影響。
他點了點頭。
“前日回城,聞聽韓氏貪瀆管事投入大獄之事。”
簡短說明,他又問:“商號之中,可有為難之事?”
孫氏和楊夫人解釋過,曹邑宰勢橫,家裡無人,故如今韓菀掌印理事。孫氏怕楊家不喜,再三強調隻是暫時的。
這個楊於淳顯然也知道了,他沒露出什麼不喜之色,反問韓菀可需要幫助。
他此來目的,就是看一看韓菀情況,並順帶為她撐腰的。他的出現就是一種震懾,另外有需要再給她解決困難。
楊於淳言簡意賅,但韓菀一聽就懂了,忙道:“無妨,是有些許難事,但我能解決的。”
“如此便好。”
楊於淳頷首,掃了店內一眼,見管事夥計神態恭敬,韓菀隨行護衛精神飽滿,便沒再說什麼。
這麼一環視,自然沒落下穆寒,實際上,楊於淳第一眼就看見他了。
穆寒高大健碩眉目深邃,早年血腥打滾,後護衛韓父也見過不少紅,再如何沉靜內斂,那種氣場都還是在的,且不同於其他護衛貼牆肅立,穆寒就侍立在韓菀身後三步,非常顯眼。
東陽君府興盛數代,且還是王族出身,有高手正常,楊於淳頷首,既然韓菀已安排妥當,那他就不需要再叮囑了。
他道:“若遇事,表妹可遣人送口信予我。”
楊於淳事情很多,這趟繞道還是百忙抽身,見韓菀無礙,便告辭了。
“好,謝表兄。”
“不需言謝。”
楊於淳和韓菀在前頭說話,穆寒安靜侍立,楊於淳剛才打量他,他知道,他抬眼靜靜看著前頭的楊於淳。
高大威儀的青年男子,麵如冠玉,放緩聲音在說話。韓菀抬頭微微笑,“表兄慢些。”
男俊女美,高貴優雅,對麵而立,優美幾可入畫。
穆寒沉靜眼眸不變,靜靜侍立,見韓菀舉步往外,他跟在她身後。
“表妹不必遠送。”
楊於淳讓韓菀止步,翻身上馬,頷首,馬蹄聲嘚嘚,掉頭往衙署方向而去。
韓菀目送。
吐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楊於淳是特意過來的。
兩人其實不熟。
因為責任。
楊於淳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人。
誒,拖得越就越不好,看來還是儘快解決了才行。
……
楊於淳來過之後,韓菀就沒怎麼說過話,入夜歸府時,她邊往裡走,邊出神。
穆寒默默跟在她身後。
直到回了酈陽居,韓菀才回過神來,她回頭對穆寒笑道:“快回去洗漱吧,今兒早些歇。”
昨夜一宿沒睡,才覺眼睛發澀。
“是。”
穆寒應是,目送韓菀入了房,他立了片刻,才轉身退下。
東廂書房早已使用,他的起居用品從竹舍挪了過來,很近,也很快。
韓菀入浴房的時候,他已整理完畢回來了。
他抱劍立在內室門外。
侍女仆婦們忙著整理,邊弄邊低聲說話,今兒楊於淳來過,話題自然是他。
“世子爺形貌俊美,年輕有為,和我們主子真真郎才女貌!”
“是啊!”
“也不知主子們什麼時候成婚?”
“快了吧,楊郎君都二十有三了,……”
穆寒聽覺靈敏,入耳清晰,他深得主子信重,再寡言少語也有人搭話,有侍女問他:“穆衛你說是不是?”
以往這些閒話,穆寒甚少回答。
不過今日,他輕聲:“是。”
……
穆寒說的是真心話。
他目光看向內室,煙藍門簾縫隙中,透出一絲融融暖光。
他從不允許自己冒犯她。
他隻盼能守護她。
作者有話要說:寫到最後的時候很心疼穆寒耶,誒……
小肥更發射完畢了,中午好寶寶們,筆芯!!我們明天見啦~ (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