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熟悉的腳步聲沿著廊道行來,在門前停下,韓菀聽到護衛低聲說,主子先前吩咐,無要事不得打攪,
韓菀很忙的時候,經常放一句這樣的話,無人覺得稀奇,聽穆寒“嗯”一聲,外麵就安靜下來了。
但其實,這兩日她是故意的。
韓菀靠在憑幾上一會,坐直,回頭撥開隔扇窗上銅扣。
微微推開一點縫隙,她這個位置,能看到書房正門。
熟悉的高大身影正肅立在她的門前,穆寒一身黑色布衣,身上僅披一件猞猁皮大氅。
韓菀給他做了好幾件大毛衣裳,可他總舍不得穿,身上來來去去就是這件。
夜色中,他按劍而立,異常高大魁偉的身影像山嶽一般,沉默無聲地在守護著她,北風卷著雪花呼嘯灌進廊下,他動也不動。
前世今生,都是如此。
韓菀心情複雜,無聲把窗扇合攏上,她托腮,歎了一口氣。
穆寒喜歡她,他那心上人原來竟就是自己。
怪不得,怪不得被她問起荷包那會,他罕見驚慌,閉口不言,半個字也不肯提“她”是誰。
原來竟是這樣。
韓菀乍知那會,她是不知所措的。
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她努力回憶當年,可她太小,不很記得了,就剩斷斷續續幾個畫麵。
朱輪車側躺著的那個大男孩,皚皚白雪上一地猩紅,他伏趴在血泊中,一大片鮮紅得刺目,動魄驚心。
他睜著那雙淺褐像琉璃珠一樣的眸子,定定看著自己,他費力支起身體,接過她遞來的荷包。
小時候不知道,現在回憶,他該是強弩之末硬撐的一口氣。
唉。
送完她就忘了,不想這個荷包,卻被他珍藏了十幾年。
能想象到這份感情的厚重,太過沉甸甸又過分突然,讓她手足無措,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她才算消化了這個事實。
消化完了,心情依舊複雜。
這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她都不知該怎麼辦?
誒。
她一動,門外“篤篤”兩聲輕敲,“主子?”
是穆寒的聲音,他聽見了。
“穆寒啊?快進來。”
發現了這件事以後,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韓菀和穆寒在一起時總沒法像平時一樣自然。
這兩日她都在刻意忙碌。
門“咿呀”一聲推開,韓菀看得分明,穆寒趕在風雪灌進之前閃身進來,而後快速把門闔上了。
坐在裡頭並沒感覺到寒風。
她心情複雜。
穆寒繞過帳縵,“主子,快到夜禁時辰了。”
再不動身回去的話,今晚就得歇這邊了。
“嗯,那咱們回去吧。”
韓菀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站起身理了理裙擺,她俯身收拾案上簡帛,穆寒已上前一步來,打開小箱子,將她案上的東西一一放進去。
他總是這麼默默無聲的照顧著她。
韓菀心裡百般滋味,不知時不注意,她身邊許多的點點滴滴。
穆寒很快收拾好案上簡牘,取下掛在桁上的大毛鬥篷,要披在她身上,韓菀趕緊接過來,自己披上再係好帶子。
她和穆寒並肩而行,出了廊下,他撐開油紙傘,遮在她頭上。
這傘,大半都是遮在她頭頂的,他身形高健,和沒打傘差不多,北風呼號卷著雪花,他側身替著她擋著,身上瞬間鋪了一層白色。
不行了。
韓菀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關注這些了,不然她怕被穆寒察覺什麼。
誒,她還沒想明白該怎麼辦呢!
“也不知方溪那邊怎麼樣了?”
積雪踩得咯吱咯吱響,韓菀努力轉移注意力,穆寒回:“已遣暗哨去搜尋接應,若快,這兩日會有回音。”
“嗯,那就好。”
韓菀又說:“今天挺累的,該是能睡得好一些了。”
“主子可要召醫士?”
“不了,藥用多了終歸不好。”
“我覺得今天應能好一些。”
邊走邊說,平時感覺挺近的車馬房,今兒總覺格外遙遠,東拉西扯好不容易聊到地方,她暗暗鬆了一口氣。
韓菀打定主意,她一回去就睡了。
至於明天,明天再說吧。
誒。
不過很可惜,這計劃最後還是擱淺了,回到府中,正院女婢正在翹首,見輜車忙迎上前。
原來是楊於淳來了,來給孫氏問安,現人正在正院。
作者有話要說:阿菀很乾脆的,複雜最多一會哈哈哈哈哈
嘿嘿,中午好呀寶寶們,筆芯筆芯!大肥更很快來了,阿秀正努力攢著就差一點,預計周五,彆急哈!
我們明天見啦~(*^▽^*)
最後感謝投雷的寶寶,啾啾!
二狗子扔了1個地雷
悠然扔了1個地雷
悠然扔了1個地雷
魚扔了1個地雷
魚扔了1個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