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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曄隨即回去,略略整理衣裳出花樓回了家。
當天傍晚,他按照李翳指示,以散步為名把父親拉到小花園的亭子裡,這位置非常開闊,也無花草,並無供盯梢近衛藏身之處。
他到底沒敢和盤托出,隻說栗竺要破困,要他們配合讓出一個大契約,並立即把韓菀騙回,不能讓她繼續再王駕前出風頭。
他說對方拿住他的厲害把柄,又給足利錢。郇都並不知離邑情況,真真假假,韓曄把他的真實目的層層遮掩藏在最不起眼的底下。
結果換來一個耳光。
韓仲丘怒不可遏,一個耳光把他甩得撲倒在地,“豈有此理,你這個不知所謂的逆子!!!”
喊貼身仆役取他馬鞭來,當場就狠狠抽了他一頓,呂氏任氏聞訊而來,驚慌阻攔哭問也沒攔住,韓仲丘把韓曄抽得皮開肉綻,怒不可遏:“你再敢胡言半句,看老夫不打死你個孽子!!”
因顧忌,韓仲丘沒有說出原因,由得老妻兒媳哭成一片。
他尤自不放心,怕兒子出幺蛾子,隨即命人把他關起來,鑰匙他親自收起,誰也不許把孽子放出。
韓仲丘大怒拂袖而去。
韓曄被關在房內,連窗戶都釘死了,那個李翳說的仆役不禁皺眉,“二郎君,現如何是好?”
韓曄慢慢撐著坐起,臉腫身赤一動疼得齜牙咧嘴,他哼笑一聲,這事兒旁人來辦是絕對不成的,唯獨他。
韓曄是韓仲丘的親兒子,若說了解,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及得上他。
他自有法子應對父親。
被父親痛打一頓他也動了真氣,憑什麼父親就向著外人?他才是他的親兒子,日日儘心給人家打理產業,豈知對方這不是權宜之計?
三成年利,呸!
沒契沒約,隨時都可能不給收回。
真有心,應當像錫礦那樣給上三成實際產業!
這是韓氏的祖產,堆山填海的財資,到了那等求人關頭,都不肯分出一些。
他家也姓韓!也是祖父嫡子!!!
哼!!
韓曄冷哼一聲,立即讓叫任氏來,也就媚娘。
撬開一扇窗,讓任氏進來,附耳一說,後者冷汗潺潺大驚失色,韓曄附耳吩咐:“你去找娘,讓她過來,然後明日你出門把兒子安置好了,再回家……”
任氏牢牢記住,臨去時遲疑:“夫君,您不會是已……”
“放心就是了。”
韓曄自然不會真把殺妻說出,他早想好了,打算告訴母親自己舊年失手打死人,是個世卿庶子,誰曾想如今被對方挖出。
此外,他還打算把自己年僅三歲的獨子也押上作為籌碼,讓母親去哭求。
父親有父親的軟肋,韓曄一清二楚。
……
然後,韓仲丘在老妻嘴裡得知,兒子竟然打死過人,如今被人挾住以作把柄。
韓仲丘怛然色變。
禍不單行。
帶兒子去寺裡上香求父子和睦的任氏驚慌折返,哭道,兒子被人擄去,並遞上一封信。
呂氏大驚失色,甩了任氏一記耳光把信搶過,駭得當場痛哭失聲,跪在韓仲丘麵前,“夫君!夫君!!我的兒,我的孫,妾求求你了!!”
韓仲丘性情嚴正,頗死板,唯獨對老妻,這耳根子偏是硬不起來。
他和呂氏患難夫妻,當初呂氏為了救他性命,傷了身子不能再孕,他亦不願納妾,兩口子膝下就僅一個獨子。
旁人的話他聽不進去,唯獨老妻。當初韓父初逝,亦是因呂氏反複不平絮叨,才致使他心思浮動矛盾重重,才最終跟著往東陽君府去的。
老妻對他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兒子,孫子,韓曄成婚這是第四年,有了一個兒子後再沒有消息,呂氏做主給納了兩房妾也不管用,老兩口私下曾思疑過,莫不是兒子承了這不好生養的體質?
兒子是獨子,孫子可能也會是獨孫,呂氏披頭散發哭道:“也不是大事,就一個契約罷了,影響不了大局的。”
“大不了待元娘回來了,咱們給她請罪,去年那三成年利咱們都不要了,給元娘還回去,總夠補上虧損的。”
“咱們回東陽老家,還不行麼?”
“如今元娘也站穩了,不用你也成了!”
“孫子你不要了麼?大郎才三歲啊!!”
哭得韓仲丘心亂如麻,將今日摘錄的那紙契約反複看了又看,“唉,唉!!”
“也罷,也罷!!我給元娘請罪,我們回東陽老家就是了!!”
老妻苦苦哀求,韓仲丘終是鬆了口,韓曄大喜,韓仲丘雙手顫抖片刻,咬牙將契約撕成兩半,強撐著吩咐下去。
韓曄忙上前一步:“還有元娘,元娘不能再在王駕前出風頭了。”
這是對方的“附加條件”,為防萬無一失,還是得把韓菀叫回才成,呂氏忙道:“對,對!快研墨來!!”
韓仲丘顫抖手,狠狠給了韓曄一個耳光。
韓曄咬咬牙,捂著臉趕緊研墨。
韓仲丘長長吐了一口氣,最後撐著手書一封,蓋上隨身攜帶的公私二印,頹然栽倒。
韓曄拿起信帛,終於成了。
字跡,印鑒,還有加急信的暗號,送信的人,這些缺一不可,也無法仿冒。
他立即將其交給父親的貼身文書,“趕緊裝封,命人加急送往離邑!”
文書飛奔而出。
信函連夜被火速送往離邑。
作者有話要說:中午好啊寶寶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