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寧本想等阿寶客氣地問自己一句是不是有事,卻沒想到這胖團掉頭就走,半點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頓時氣得肝兒疼。
她努力忍著心中的怒意,忍得心肝兒都疼,目光也忍不住焦灼在了阿寶圓滾滾的小背影的身上。
與昨日的桃紅新裙子不同,阿寶今天換了一套新的大紅百蝶穿花圖樣的小衣裳。按說這樣的料子給小孩子穿,有些過於貴重老氣,可是阿寶雪白一團,粉團一般,硬生生地壓過了這份不合她年紀的顏色,顯出了另一種孩子氣的活潑天真。
這樣的料子,姝寧自然知道是很難得的。
她看著每日都要換一套新衣裳的阿寶,哪怕兩世為人已經十足的隱忍,卻也忍不住輕聲說道,“四妹妹年紀雖還小,可也應該知道節儉二字了。每日都換新衣裳,這實在是……”
這聲音溫溫柔柔,仿佛勸諫,特彆勤儉持家的好姑娘。
襯著姝寧今日半新不舊的春衫,越發顯得姝寧懂事了。
阿寶停下了腳步,詫異地回頭看姝寧的臉。
……姝寧都在她的身上撞過一次牆了,阿寶萬萬沒有想到姝寧竟然還要跟自己作對。
哦。
如今不說自己是福星,對比阿寶是個喪門星了。
如今姝寧換了人設,成了勤儉持家,懂事乖巧的大姐姐,自己又成了不懂事愛浪費的對照組了?
阿寶就不客氣地揚起了自己驕傲的小腦袋。
“我爹能賺銀子養家,爹娘哥哥都有本事,都愛給我花銀子,我也沒辦法!”
她的小脖子驕傲地揚起。
有有本事能賺銀子又愛她的家人,是她的錯麼?
當然不是。
阿寶炯炯有神的目光就落在了姝寧那半新不舊的春衫上,片刻,化作了一點點同情。
姝寧愣了愣,那一刻讀懂了阿寶的眼神,隻覺得一股火氣衝到了嗓子,幾乎要炸裂了她!
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在說她沒有一個有本事賺銀子,不怎麼愛她,連新衣裳都舍不得做給她的父親麼?!
雖然,雖然她父親薑國公世子如今能力仕途的確趕不上阿寶的父親薑二爺,可是她可是長房之女,日後是長房繼承這國公府的萬貫家業的!
“四妹妹誤會了。”姝寧氣得肺都要炸開了,萬萬沒想到阿寶瞧著天真可愛,說起話來童言無忌,還帶著嬌憨單純,可是孩童的天真卻能這麼氣人,急忙柔聲解釋說道,“我也是有新衣裳的,隻是……”
她本想說就算是有新衣裳,也不能時刻都這麼浪費,阿寶卻已經笑眯眯地說道,“三姐姐有新衣裳不愛穿,隻愛穿舊衣裳也挺好的。不愛穿新衣裳,那不如送人,與人為善呀。”
說起來,如果不是今日還要進宮,誰也不會天天鄭重打扮,還鄭重地穿新衣裳,免得在宮中失儀。
不過阿寶不準備和姝寧解釋這麼多,見她看著自己目瞪口呆,她就揮了揮小胖爪說道,“三姐姐不愛穿新衣裳,要節儉的心情,我懂!回頭我就跟大伯娘提一提,今年不給三姐姐做新衣裳了。免得三姐姐不得不穿新衣裳,穿奢侈的綾羅綢緞不舒坦,這樣為難。”
姝寧目瞪口呆,看著阿寶美滋滋扭著圓滾滾的小身子就要往範氏的房中去了。
片刻,她陡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幾步追著阿寶過去,跟在堂妹的身邊急忙地說道,“我尋四妹妹不是為了衣裳的事,是,是祖母的事……四妹妹,祖母昨日病了,心情不好……”
她的聲音急促,顯然是真的著急了。
阿寶才不管薑國公夫人病成什麼樣兒呢。
薑國公剛剛跟薑國公夫人鬨了這一場,薑國公夫人正在氣頭兒上,她過去了能有好果子吃麼?
哪怕是一句訓斥,那阿寶也受不了。
她又不是受虐狂。
見姝寧說著說著淚眼朦朧,期待地看著自己,很希望自己去薑國公夫人麵前被薑國公夫人拿來撒氣,阿寶停下了腳步,不笑了。
“祖母病了,三姐姐怎麼還不過去侍奉祖母?”她盯著姝寧的眼睛不高興地說道,“連祖母都照顧不好,還要三姐姐你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