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姝寧隻覺得自己身上所有的光環都被打碎,那漫不經心,仿佛對待玩意兒一般的反問,就像是在明晃晃地取笑她敢喚清敏縣主做姐姐是多麼不自量力的感覺。不過是一個反問,一個眼神,姝寧就像是隔空挨了一耳光。
她的笑容僵住了,嘴角哆嗦著看著王薔,一時說不出話來。
就像是無論說什麼,都在這倨傲的貴女麵前自取其辱。
阿寶也驚呆了。
總是笑嘻嘻,開闊爽朗的她這阿姐,竟然是個嘲諷高手啊!
怪不得文婧大長公主敢把孫女往薑國公府裡嫁。
就這一個沒有把惡心人放在眼裡,爾等都是垃圾的眼神就已經能在薑國公府所向披靡了。
“阿姐,高啊!”胖團不由自主地給她這姐姐豎起了大拇指!
回應她的,是她這阿姐的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
縣主,得意!
作為一個已經決定要嫁到薑國公府的姑娘,王薔能不清楚地了
解一下薑國公府都有什麼糟心事麼?
就薑國公世子這一房的那點狗屁倒灶的破事,縣主大人門兒清。
因此,當姝寧一進門王薔就知道這姑娘沒安好心。
雖然文婧大長公主與安國公夫妻恩愛,安國公沒有小妾,她父親母親過世得早,也沒有侍妾礙眼,可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嫡庶之事王薔什麼都懂。
且見這對庶出的兄妹進門就把範氏的臉氣白了,王薔已經在心中大怒,本想在未來的婆婆勉強裝善良的姑娘,出門再套這庶出的兄妹倆麻袋,誰知道這對兄妹竟然是衝她來的。
想一想,王薔就覺得又惡心又可笑。
她不僅厭惡這個嘴唇顫抖,仿佛受到了巨大刺痛的小小年紀的漂亮姑娘,更討厭的是竟敢覬覦她的惡心小子。
既然已經暴露,清敏縣主決定不忍了。
她歪頭看向薑鬆。
還沒等她想問問薑鬆什麼,卻見本站在她身邊的高大沉默的少年一步邁過他,舉起了堅硬的拳頭,一拳頭就砸在了庶弟俊俏白皙的臉上!
這一拳用儘了全力,一拳頭就砸得薑柏滿臉是血。
“啊!”薑柏打小得薑國公世子與小王氏疼愛,錦衣玉食,頭發絲兒都精致保養,哪裡受過這樣的傷害,隻覺得臉上劇痛,頓時慘叫了一聲。
這一聲過後,他已經頭破血流。
還沒等他再叫嚷一聲,無數的拳頭已經劈頭蓋臉落下,剛剛還很斯文的錦衣少年轉眼就在地上縮成了蝦米。
上房一片亂象,血流成河。
範氏目瞪口呆。
偏還就有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在蹦高兒。
“打得好!”胖團恨不能在蜀王世子的懷裡成了竄天猴兒!
“打人要打臉!”淑女什麼的,這輩子怕都是故事了……王薔隻在心裡發愁了一下未來婆婆怕不是要被嚇到,就已經在一旁快樂指導起來。
有了妹妹和未來媳婦兒的鼓勵,薑鬆打得更起勁兒了。
“住手,住手……你們怎麼能,怎麼能……”姝寧被薑鬆的殘暴驚呆了。
她萬萬沒想到,隻不過是薑柏在王薔的跟前露了一次臉,不過是露出了想要謀娶王薔的意思,薑鬆就跟發了癲似的。
她覺得此時惶恐極了。
甚至她都不明白清敏縣主。
明明見到薑鬆是這樣殘暴的人,明明看到他是怎麼毆打庶弟,可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還能火上澆油?!
難道不應該覺得薑柏可憐,覺得薑鬆殘暴麼?
“不要再打了。”薑柏雖然不中用,可姝寧知道薑柏也是她的依靠。
不然,若是這府中隻有她一個,獨木難支,她隻不過是個閨閣女子,又如何能成就無數的野心呢?
薑柏是她的親哥哥,隻要扶持起了他,日後就能惠及到她這個親妹妹。
這也是為什麼她非要薑柏來與薑鬆爭奪清敏縣主的緣故。
隻是此刻看著薑柏已經連痛呼都發不出來了,如死狗一樣被薑鬆摁在地上往死裡打,姝寧束手無策。
正在她滿心恐懼的時候,陡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怒喝。
“你們在乾什麼!”
薑國公的一聲怒吼,再沒有任何時候讓姝寧覺得仿若天籟!
她轉身哭著撲到了一向畏懼的祖父麵前,正要狀告憑空毆打弟弟的薑鬆,卻聽到“嗷”的一聲,一顆胖團從天而降,落在了臉色鐵青的薑國公的懷裡,雙手合十,世界都是真善美!
小告狀精不僅會告狀,還擁有發現美的眼睛。
俗稱指鹿為馬。
“祖父,大哥哥心疼他日夜讀書,身體單薄,這不……給他捶捶……千錘百煉,日後才身強體壯,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