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能再多忙碌了的蜀王……
“賤婦,你這個賤婦!”蜀王恨從心頭起,見蜀王妃還一副無辜可憐的模樣,楚楚可憐地坐在自己的麵前,奮力坐起,用儘了力氣抬手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指著她嘴角含糊不清地說道,“你竟敢謀害親夫!”
他本就虛弱,此刻這一耳光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力氣,讓他喘息著倒在了床上,渾身又是虛汗淋漓。
蜀王妃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上,捂著臉驚呆了。
蜀王這是指證她謀害親夫?
這不是親口坐實了她的罪過麼?
“王爺,王爺我沒有!”那代表著什麼,蜀王妃再清楚不過,她恐懼地爬過去抓住蜀王冰冷的手。
可不知道這個舉動觸動了蜀王什麼,蜀王突然翻著白眼抽搐起來。
“快給人工呼吸!”胖團遠遠地被蕭閔抱著看著夫妻反目的家庭倫理劇,見蜀王張開了嘴仿佛想要吵嚷什麼,卻叫嚷不出來,都快要口吐白沫了,就在一旁給鼓勁兒。太醫們已經蜂擁而上,把百口莫辯的蜀王妃擠到了一旁,眼下阿寶已經對蜀王妃沒興趣了……當初陷害蕭閔的女人,現在被蜀王親口指認,人人喊打,那就沒什麼趣兒了。
阿寶更喜歡看到蜀王倒黴的樣子。
作為蕭閔的生父,對蕭閔的生死無動於衷,縱容蜀王妃誣陷蕭閔,阿寶覺得蜀王與蜀王妃不遑多讓,都是最可惡的人。
她眉開眼笑。
太醫們到底都是國手,又是掐人中又是紮金針的,蜀王慢慢地恢複過來。
隻是蜀王的臉色已經慘白如鬼一般,瑟瑟發抖。
當蜀王妃抓住他的手的那一刻,蜀王不由想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另外一個女人。
那是他的發妻,是蕭閔的生母,盛年病故。
病故之前,蜀王其
實已經對這個因生病骨瘦如柴,單薄如紙的憔悴女人沒有半分興趣,已經做好了她一咽氣就續娶如花美眷的準備。隻是在這個女人默默地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她求見他最後一麵,用冰冷蒼白的手虛弱地抓著他的手,流著淚央求他多看顧她的兒子。
他不過是不耐地點頭答應,並沒有走心,隻不過是敷衍著等她快點咽氣罷了。
那個女人其實早就被他忘在了腦後。
他會善待她的兒子的許諾也從沒有被他放在心上。
可是當今夜落水,落進冰冷徹骨的,黑漆漆的湖水裡掙紮著往湖水裡掉的時候,他隻覺得自己又見到了那個女人。
她仿佛就在湖水裡,仰著蒼白怨恨的臉,抓著他往湖水深處而去。
力氣那麼大,他無法掙脫,也無法遊回水麵,幾乎感受到了滅頂之災的絕望。
當然,如果是走進科學的胖團聽到,就得給他講一講啥叫厚厚的棉衣浸了水比麻袋還沉這種科學的問題,外加乾了虧心事,心裡總有鬼的小科普。
不過顯然蜀王隻覺得這都是曾經死去的女人怨恨他辜負了對她的承諾,所以來帶他走……
他感受著那恐懼無比的感覺,又要想想黑漆漆的冰冷的湖水裡無能為力的墜落,而此刻,渾身上下的抽搐,也讓他感覺到了那種非人的恐慌。
哪怕燈火通明,哪怕人聲鼎沸,可是當遠遠的蕭閔的目光冷淡地看過來,蜀王下意識地看過去,也覺得蕭閔的背後,仿佛還有另一個女人寂靜模糊的影子。甚至當蜀王妃抓住了他的手,那冰冷的觸感帶來的恐懼,讓這一刻如驚弓之鳥的蜀王分不清,麵前的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到底是曾經自己寵愛無比的繼室,還是那個心中怨恨要帶他下黃泉的原配。
眼看著蜀王的眼睛慢慢地擴大,太醫們覺得奇怪壞了。
明明蜀王看起來不過是落水,虛弱了些,可怎麼就像是要馬上去世的樣子呢?
“世子,這……”
“虧心事做多了而已。”蕭閔對太醫冷淡地說道,“看好了他,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讓他死在京都,不能讓他死在新年頭一天。”他側頭就看見胖團搓著胖爪跟自己小聲嘀咕“這貨心裡有鬼”,摸著小家夥兒溫暖的小胖爪,蕭閔皺了皺眉對她說道,“我送你回國公府。這王府晦氣,彆衝撞了你。”
大過年的,都熱熱鬨鬨,喜氣洋洋,偏偏蜀王要死要活的,不是晦氣是什麼?
可這說的是人話麼?
親爹命都快沒了,蜀王世子擔心的竟然隻是晦氣不晦氣呢?
太醫們都裝作沒聽見。
阿寶就更覺得沒什麼了。
她隻是看著蜀王奄奄一息,甚至對蜀王妃充滿了厭惡還有恐懼的樣子,眨了眨眼睛慢吞吞地拒絕道,“我陪著世子。”
她知道蕭閔是強悍的人。
蜀王府的人對上他都是白給。
蜀王康健的時候都不能拿蕭閔怎麼樣,更彆提眼下都已經一副要被嚇成白癡的時候了。
可是不知道怎麼,阿寶就是忍不住抱住了怔忡片刻的蕭閔,把小腦袋慢慢地窩進了蕭閔的頸窩。
強大的人就不需要陪伴了麼?
並不應該這樣。
暖暖的小家夥兒依偎在英俊的少年的懷裡,伸出小胖胳膊,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這種時候……我陪著世子,不讓世子一個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