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她不死心,那薑國公直接告老,薑國公府就沒有為人忌憚的勢力。
薑國公並不眷戀權勢,說起告老也不戀戀不舍,阿寶默默地聽了,全都記下來沒說話。
不過她隔了兩天就跟皇帝告狀了。
“都逼得祖父要告老啦。”胖團小小一顆坐在皇帝的膝上,見皇帝一口茶噴得老遠,小告狀精就很義憤填膺地跟皇帝陛下分享自己的憤慨說道,“還逼得祖父要把貴妃娘娘出宗……祖父說薑家隻忠心陛下,我聽著覺得難過極了。”
“難過什麼?”皇帝一邊擦著嘴角,一邊嘴角抽搐地問道。
這世間再沒有賣自家姑母賣得這麼利落的胖團了。
把薑貴妃覬覦東宮的野心直接暴露給皇帝陛下,一般人乾不出來。
阿寶卻能乾得出來。
薑貴妃父女吵架吵得那麼大聲,太醫都宣了,皇帝就是個死人這幾天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了。
她才不相信皇帝在薑貴妃的宮裡沒有耳目。
既然薑國公與薑貴妃爭執的那些話皇帝都知道,阿寶當然不介意進宮告狀,順便賣一賣蹦躂得
跟螞蚱似的的薑貴妃。
“祖父忠心陛下這種事,從來都在心中,祖父覺得用不著非要說出來表忠心。可是那天卻被貴妃娘娘逼得要大聲說自己忠心陛下,反複剖白自己的心,這其實讓祖父對陛下,對朝廷的心都便虛浮,變成了口花花。這做一件事,不是嘴上說說,而是要瞧著經年怎麼去做。祖父忠心了一輩子,金戈鐵馬一輩子,老了老了,卻成了要在嘴上嚷嚷忠心的人。”
阿寶垂了垂大頭,哼哼著問道,“陛下,你懂祖父的心情麼?”
皇帝沉默不語,臉色鄭重了起來。
他摸著阿寶的小腦袋緩緩地說道,“朕明白。”
“可貴妃娘娘卻不明白。不是傷心到了極點,怎麼舍得說出出宗二字呢?逼迫祖父至此,陛下,就算要被陛下訓斥,我也想說,貴妃娘娘很討厭。”
薑貴妃欺辱她的時候,她從未說過討厭薑貴妃。
如今,她卻在皇帝麵前說討厭薑貴妃了。
是為了她的祖父。
皇帝的目光柔和了起來。
“你祖父的忠心朕都看在眼中。不過是貴妃的一些野望罷了,後宮婦人的這些淺薄的見識,與你祖父何乾呢?”
胖團窩進皇帝的懷裡,大大地歎氣。
“就是因為知道陛下對祖父心無芥蒂,信任祖父,我才敢對陛下告狀,和陛下說心裡話呀。如果生怕陛下懷疑祖父,那這些話我怎麼敢和陛下說呢?陛下,您是這世上最英明神武的陛下,所以,我什麼心事都願意和陛下分享。”
皇帝覺得這胖團在套路自己,可是他沒有證據。
相反,皇帝陛下忍耐不住,露出了被認可的滿足笑容。
“那是自然。”摸著小奸佞油光水滑的小胖臉,皇帝感受到了被認可的深深的驕傲,笑眯眯地對阿寶說道,“朕可是明君!”
“當然是明君!”胖團豎起大拇指。
皇帝,驕傲!
“為你祖父抱不平,你也是最孝順的孩子。”
“那是自然,我是這世上最孝順的胖……美團!”
胖團,驕傲!
蕭閔斜著眼睛冷眼旁觀,看著這兩個毫不臉紅地互相吹捧,冷哼了一聲。
“貴妃愚蠢,貪婪,恐為禍患。”他就跟皇帝建議說道,“廢了算了。”
皇帝:……
“生了皇子的女人,誰沒有些野心呢?”有圖謀東宮野心的又不是隻有薑貴妃一個。
前三個皇子的生母也沒少折騰。
皇帝本就沒有放在心裡。
薑國公的忠心他一向都信得過。
隻看先皇時皇子相爭,薑國公作為先皇重臣卻從未偏心任何一個皇子就能明白。
薑國公的確隻忠心皇帝。
誰在皇位上坐著,薑國公就忠心誰,彆人他是不理會的。
哪怕薑貴妃當真生個皇子,可薑國公又不是個傻子,隻看看威國公的前車之鑒,他就不可能為了個外孫就把全家都搭進去。
更何況今日阿寶在他的麵前黯然地說起薑國公被薑貴妃逼到要說出“忠心”二字,皇帝的確感受到了那一刻薑國公內心的悲涼與痛苦。
忠心耿耿一輩子,老了老了,卻要把忠誠掛在嘴邊才能讓人信得過。
這對於一位老臣來說是多麼可悲的結果。
皇帝歎了一口氣,心疼被敗家閨女給逼到這份兒上的薑國公一瞬,不由又默默地同情了一下自己。
……他以為跟薑貴妃多少有點真愛來著。
誰知道真愛沒準兒盼著他早點駕崩,給她兒子騰地方呢。
皇帝很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