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正妻這麼個稱呼, 怎麼那麼怪呢?
更何況,隻要皇子成親,一定是有皇家賜婚鄭重其事的呀。
姝寧看著就歡天喜地來給自己報信的下人, 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宮裡的內侍呢?
浩浩蕩蕩的儀仗呢?
光耀門楣的賜婚旨意呢?
還有宮中的賞賜呢?
難道是因為張妃與三皇子正在養傷, 因此才拖延了不成?
“沒, 沒了。”下人還不明白姝寧在詢問什麼,詫異地說道。
廣安侯府遠離繁華的時間太遠了。
什麼賜婚要迎接皇帝賜婚旨意這樣的規矩,年輕些的下人怎麼可能會知道。
說起來, 這對於王家來說也算是辛酸淚。
隻是下人有些茫然,可在一旁歡喜得三角眼都開始泛白的廣安侯夫人卻也愣住了。
她到底是經曆過繁華, 也見證過京都勳貴的興盛的,哪怕心中遺憾姝寧不能嫁給自己的長孫了, 可當初,說起姝寧與王彥的婚事的時候,廣安侯夫人也隻不過是因那一點點最後的奢望,奢望薑國公看在自家把姝寧的終身給解決了的功勞上,日後好歹能提攜廣安侯府一二。
如今, 姝寧這個養在王家的姑娘有了更好的去處,還是嫁給三皇子……廣安侯夫人簡直有苦儘甘來的極致幸福。
她都顧不上自己的孫子王彥了。
王家的男人都沒什麼卵用。
能過得下去日子,靠的也都是女人罷了。
王彥自己也沒什麼大用, 不過是胡混個閒散的差事罷了,在廣安侯夫人的眼裡, 長孫遠遠比不上姝寧有出息。
她正得意洋洋, 聽到姝寧的問話疑慮了些, 忙對這下人問道,“宮裡也沒有其他旨意了麼?”見下人依舊搖頭,廣安侯夫人先急了, 對下人吩咐說道,“再去打聽打聽,宮裡到底是什麼章程。”
若沒有賜婚的旨意,那禮部什麼時候來訓導姝寧做皇子妃的各種禮儀,還有皇子妃的禮服,還有很多很多事呢。
那下人領命而去,廣安侯夫人見姝寧不安地抿緊了嘴角,忙安慰說道,“三殿下還在養傷,張妃娘娘聽說也著了薑家女人的毒手,想必一時來不及提及你。這薑家。”廣安侯夫人說起薑國公府,既羨又妒,哼了一聲說道,“烈火油烹,也太敢張狂了些!皇子,娘娘都敢冒犯,陛下能繞得了他們?!”
薑國公夫人回國公府養病,她就想去看望,順便得些好處。
隻是薑家不肯讓她進門。
她去求了瞧著更好說話的薑三老爺,薑三老爺客客氣氣,告訴她不必擔心薑國公夫人,卻也沒有要請她往府裡去的意思。
想想薑家的傲慢,還有如今這般狂妄,廣安侯夫人再看看姝寧,看看這位未來三皇子妃,不由露出了笑容。
姝寧是養在王家的姑娘。
日後王家有了一位皇子妃,那生活就會重新回到奢侈輝煌的時候。
隻是她臉上的笑容還沒有落下,姝寧還沒有完全放心,就見外頭下人又進來。
這一回,下人臉上倉皇起來。
王彥之前瞧著廣安侯夫人與姝寧為了三皇子惴惴不安,本想溜走,見這下人看起來臉都白了,仿佛是有什麼不對勁,就偷偷藏進了一旁的角落裡。他賊兮兮的,可因生得俊美非常,就算是縮在角落也做不了透明人。
隻是眼下也沒有旁人來得及理會他了,下人忙對姝寧慌張地說道,“表姑娘,可不好了!”
“怎麼了?”姝寧心裡咯噔一聲。
“宮裡有些風聲傳出來,說陛下如今格外惱怒三殿下,已經命三殿下開府,命三殿下搬出宮中了!”這下人吞了一口口水,想到宮中那些傳話的人的幸災樂禍,再看看笑容還沒有消散的姝寧與廣安侯夫人,小心地說道,“陛下命三殿下與表姑娘終成眷屬,隻是陛下說了,姑娘你隻是三殿下正妻,卻不是三皇子妃……皇家不肯給姑娘這個封號與品級,自然沒有賜婚,也,也沒有禮部……”
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姝寧已經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好在她還有口氣兒,睜著眼睛撐著地麵虛弱地問道,“什麼叫做我不是三皇子妃?”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自己心裡已經分明。
皇帝命三皇子迎娶她,可是卻嫌棄極了她,不肯給她皇子妃的品級與地位。
可若她不是三皇子妃,那皇家玉碟上,還會不會有她的名字?
姝寧幾乎不敢去想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