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蕭大姑娘怎麼膽子這麼大,竟然敢在世子你的麵前這樣叫罵?”見蕭閔待自己沒有疏遠,阿寶一邊扯著她世子叔的衣擺對蕭爾感激地笑了一下,一邊就很氣憤地說道,“才我剛到大門口就聽到她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人,好囂張的樣子。世子怎麼還由著她這樣囂張跋扈?”
這要是換了從前,蕭閔不把蕭大姑娘的腦袋扯下來當球踢才怪。
而且,看蕭大姑娘撒潑的利落勁兒,顯然不是鬨了一次兩次了。
阿寶替蕭閔感到生氣。
看她認真地為自己氣憤,蕭閔眼底露出幾分柔軟。
“這不是你的主意麼?”
“哈?”阿寶驚呆了。
“我,我出了什麼主意了?”
“是你說他們幾個從前在蜀名聲極好,如今成了孤魂野鬼破落戶,正好暴露真麵目,壞模樣讓蜀各處瞧瞧,讓人都明白我的艱難。”蕭閔板著臉說道。
他自然不是會由著旁人囂張的性情。
蕭大姑娘敢鬨,以他的性子,頭一天就送她上西天。
隻是他與阿寶書信往來,不過是簡單地提了一句,壞心眼的小姑娘就給他出了個主意。
這世上最簡單的事情就是死去。
乾嘛宰了蕭家姐弟,反而成全了他們,給他們一個痛快,反而讓自己的名聲更壞呢?
不如就讓他們艱難地活著,落魄地,感受著從前和如今的落差,感受著那些被嘲笑譏諷的目光艱難地活著,就算是要撒潑,他們自己的麵目就更會醜陋不堪,也讓蜀所有人都知道,原來曾經擺出一副麵目光鮮的模樣,其實內裡汙濁不堪,令人更加鄙夷。
隻有前蜀王妃的兒女的形象翻轉,才能讓人都明白,蜀王世子也不是傳說那麼狠毒狠辣。
這對蕭閔來說,形象並不重要。
可對於阿寶來說,能讓蕭閔成為蜀傳聞不是負麵的形象才重要。
她世子叔本就不該背負那些被人詆毀的形象,不是麼?
反而披著人皮從不乾人事的蜀王一家才應該承擔那些他們應該承擔的一切。
“原來,原來是我出的主意。”
阿寶這些年給蕭閔出壞主意可太多了,哪裡還記得呢?
她心虛地抬頭看天。
“其實,其實我是個傻白甜……”一肚子壞水兒的小姑娘還勉強和微笑著看著她的蕭爾說道。
和蕭家二公子才見麵,可不能讓人覺得她是個黑蓮花呢。
“這主意其實不錯。”蕭爾便笑著說道。
他早年深受前蜀王妃的戕害。
不說當年繈褓落水的事。
隻說這些年,他因當年落水本就身體不好,可是打小,前蜀王妃就沒有命人給他好好調養醫治。他的生母早就年老色衰失寵,蜀王又對一個病懨懨的庶子很是厭煩,覺得晦氣,他們母子身居王府幽深後宅,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連一點被苛待的風聲都傳不出去。
因此蕭閔回歸蜀之前,他一直都半死不活,勉強地苟延殘喘。不說他自己,隻說他的生母就恨毒了名聲極好,可是卻心狠手辣的前蜀王妃與無情的蜀王。
嫡兄救了他的命。
如今蕭爾自然與蕭閔是一條心,一力要幫著嫡兄將前蜀王妃的勢力與兒女都打壓下去。
所以,當蕭閔聽了阿寶的壞主意,蕭爾還覺得這主意是真的挺好的。
也該讓蕭大姑娘姐弟三個嘗嘗名聲儘毀,麵目可憎是什麼滋味了。
“其實,其實也就是一般般。”不過阿寶還是覺得蕭大姑娘太囂張了,就忙跟蕭閔繼續出壞主意說道,“從前忍著她,是想她暴露真麵目。如今她的真麵目都已經暴露了十年,早就人見人煩了,就不必忍著她了。”
她一雙明媚的眼睛眯起來,想到蕭大姑娘的叫囂,氣不打一處來地跟蕭閔說道,“她竟然罵世子你許多難聽點話,且還對蜀王也不孝!她既然這麼恨你,那何必養著她,白給她吃米飯?把她趕出家門算了!”
“她當年回了蜀行事狂悖,就被大哥趕出家門了。”蕭爾便解釋說道,“你見她是在王府門前叫罵,而不是在王府,也正是因為她被大哥趕出家門進不得王府罷了。”
蕭大姑娘住在外麵,所以連罵人都隻能在王府門外了。
阿寶恍然大悟。
怪不得……
“原來如此。”她搖頭晃腦,對蕭爾拱著白生生的小爪子縐縐地說道,“多謝二公子解惑。”
“不必客氣。”蕭爾忍俊不禁地說道。
蕭閔依舊沉默地被捉著袖子,冷漠地看著這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很有共同語言。
嗬……
當年的熟悉感又回來了。
年幼時三心二意的那顆渣團。
長大了,還是依舊在他的麵前就快樂爬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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