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平日裡截然不同的小隊友,正以一種保護的姿態,做出最優美的結束動作。
距離不來梅幾千公裡開外的倫敦的夜裡,他一個人完成了這段舞蹈,在兩個人的凝視中緩緩謝幕。
有股從骨頭裡散發出來的熱烈,又隱隱透著無聲的舞曲的悲愴。
範佩西轉頭去看工作人員:“你知道是什麼曲子嗎?”
工作人員搖頭:“我也不懂這個,隻知道一首很出名的探戈舞曲,你可能不陌生,很多電影裡出現過的,叫《一步之遙》。”
一步之遙。
不看對方時,是恨的眼神,看著對方時,是愛到極致的熾烈,無法分開,又不能靠近,這就是西班牙著名的探戈舞曲,一步之遙。
範佩西看著麵前閉著眼睛的人,他整個人有著驚人的平衡能力,還維持著謝幕動作,他的胸腔還在上下起伏,臉側帶著一滑而過的濕意。
他從頭到尾幾乎是閉著眼的,偶爾的對視都是驚鴻一瞥。
年紀不輕的工作人員道:“這孩子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小孩手腕上的疤痕,範佩西沉默了。
尤利安睜開眼,呼出一口氣,看向兩個風中佇立的人。
天天這麼跳肯定很快就瘦下來,這麼來了十分鐘他就出汗了。
尤利安一抹臉,才發現範佩西的臉色有些古怪。
他眨眼,不解地問道:“隊長,你還沒回去呢?”
範佩西:“沒,這就回。”
尤利安大大咧咧:“哦,那你快回去吧,彆讓嫂子著急。”
範佩西:“……”
工作人員:“……”
和兩個人告彆後,尤利安還在奇怪,這兩個人怎麼回事?他跳舞有那麼難看嗎?為什麼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
第五天,照往常那樣訓練完,範佩西忽然對尤利安提出,他知道一家不錯的紋身店,問尤利安有沒有興趣。
尤利安沒紋過身,不過看範佩西好幾次瞥他的手腕的眼神,他好像忽然明白了範佩西那天下午和他說的那句奇怪的話的含義。
要告訴範佩西這事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他本人早就不在乎過去了?
來自隊長的關心,還是回應一下比較好的吧?
尤利安於是找借口解釋了一波:“這就是我小時候不小心摔碎了一個杯子,然後又不小心摔到上麵……”
範佩西不為所動,黝黑的眸子注視著他:“小時候?”
尤利安:“咳咳,記錯了,是最近。”
“……”
範佩西告訴他自己的考慮:“你以後會是公眾人物,被媒體拍到始終不好。”
也是,尤利安再明白不過媒體的惡意了,他上輩子可是感受得深切。
索性就吃了範佩西的安利,跟著他去紋身。
紋身師和範佩西是熟人,看他介紹了朋友來非常熱情,得知尤利安要紋的位置,還很周到地給他推薦了圖案。
“這個傷口的形狀,紋個酷一點的小動物,正好能完全蓋住。”
“比如呢?”
“這些是我新設計的圖,不打算賣的。不過可以給你挑一個,都是獨一無二的。”
尤利安的目光移動著,最後停留在一隻小昆蟲的圖案上。
黑色的腦袋,八條腿。
看著像蜘蛛。
感覺這個詞莫名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就這個吧。”
尤利安饒有興趣地觀察了一下那隻八條腿的小動物,問道:“它有名字嗎?”
紋身的人答道:“黑寡婦。”
唔,好名字。
尤利安上輩子沒紋過身,這還是兩輩子第一次紋,他還挺好奇。
結果——
尤利安在裡麵紋身,範佩西就在外麵等,他本來舒服地看看報紙喝喝英國的下午茶,就聽到裡麵傳來“嗷”的一聲慘叫。
隨後是紋身師的聲音:“馬上就好,再忍忍!”
“……”
一個敢拿針往身上紮的人,一個拿刀往身上比劃都無所畏懼的人,會怕被紋身的針紮?
第六天。
尤利安的手腕還有點腫,不過已經看得出效果了,等紅腫的地方好全,就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黑蜘蛛。
溫格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範佩西帶尤利安去紋身的事,把範佩西叫到辦公室去談話了半個小時。隊友們和尤利安擠眉弄眼,說羅賓肯定是被頭兒教育了。
當事人之一的尤利安沒帶怕的,抽煙加紋身,他就是酋長球場公認的最難帶的崽。
範佩西出來了也沒啥反應,傲慢酷哥人設輕易不能崩。下午,酋長球場開放給家屬進入,範佩西帶來了他五歲的兒子。
小範佩西名叫沙奎爾,長得虎頭虎腦的,和爸爸範佩西挺像。
他小小年紀就對足球很感興趣了,阿森納球員在進行盤帶訓練,最基礎的繞杆射門,他們一個個過去,沙奎爾就乖乖坐在那看。
等所有人訓練完了,範佩西走過去,把兒子抱過來,站在繞杆項目的起點。
尤利安稱完體重回來,在不遠的地方注意到這小家夥,小家夥也看到了尤利安,他認人,發現尤利安這個陌生的大哥哥他似乎沒見過。
“粑粑!”沙奎爾抱住範佩西的脖子,指指尤利安。
範佩西給兒子介紹: “那是我的新隊友,尤利安·費力克斯。沙奎爾,你要叫哥哥。”
沙奎爾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俱樂部裡的其他人他要叫叔叔,爸爸卻讓他叫這個頭發顏色好好看的人叫哥哥?
小範佩西鼻子微微一皺,覺得此事並不簡單。
想起媽媽會讓妹妹喊自己哥哥,沙奎爾小臉嚴肅了起來:
“粑粑,他也是你的兒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