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國際機場。
秦嬰站在接機口處, 焦急的等待。
“你們到哪了?”
電話那頭:“姐姐, 我們馬上就出來了。”
秦鈺話才剛說完,秦嬰就看到陶嘉月和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出口處。
秦鈺四處張望, 沒多久,就在人群裡看到了秦嬰。
“姐姐!”秦鈺興奮的朝她飛奔過來,過程中靈巧的避開人來人往的乘客。
“哎呦!”
秦嬰抱著懷裡的秦鈺,一個勁的捏著他的臉:“想我了沒!”
秦鈺任憑秦嬰捏圓捏扁, 嘟著嘴點了點頭。
秦嬰抬起頭的瞬間, 笑容卻僵住了。
沈……星辰!
秦嬰對著陶嘉月一個勁使眼色:什麼情況現在,他怎麼來了?
沈星辰雙手插在兜裡,看著秦嬰擠眉弄眼的樣子,語氣有些彆扭的說:“我來工作的。”
秦嬰:“哦哦,這麼巧啊, 哈哈哈。”
沈星辰:……
巧你妹, 世界那麼大,我為什麼偏偏來洛杉磯工作, 你不知道嗎!
沈星辰看著秦嬰繼續裝傻, 心裡憋著鬱氣。
*
六月的洛杉磯, 氣候乾燥、陰冷。
洛杉磯的雨季在十一月之後, 說是雨季, 其實也難得下一場雨, 更何況現在是六月。
秦嬰今天要拍的是一場雨中戲, 既然天公不作美, 那麼劇組隻能用上灑水車來人造雨景。
戲中蘇桑在廢棄的車廠對付一群喪屍, 而她的隊友受傷躲在一旁的小屋裡。
秦嬰按照導演的指示站在了特定的位置,在聽到a的那一瞬間,大片大片的人工雨傾灑而下,不到一秒鐘時間,秦嬰全身上下都濕透了。
她的衣服是緊身皮質,下身短褲長靴,根本不能在裡麵套上塑料衣。
所以此刻,秦嬰覺得一股刺骨的寒氣直逼她的小腹,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暗自咬著牙,目光堅定的望著麵前一群群嗜血的喪屍。
這場雨戲,偏不巧趕上她的生理期。
她在國內風頭正盛,但是她在這裡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大家不可能為了遷就她而將這場雨戲改時間,再者,劇組的灑水車已經租來了,如果她今天完成不了拍攝,那就是浪費劇組資金。
今天這場戲,她咬著牙活也要完成。
秦嬰的打戲從一進組的時候,就讓眾人大吃一驚。
戲裡蘇桑變種了之後,幾乎都是使用偏中國功夫的武打招式,皮特特意給秦嬰請來了一個武打教練,在開拍之前就進行了為期一個月的教學。
她自然是學的很快。
所以她的打戲部分,很少NG。
今天雖然是在雨中,可是依舊不影響秦嬰的發揮,她抱著最好一次過,自己就少吃點苦的心態,牟足了勁一連串放倒了好幾個喪屍。
這個時候,就到了躲在一旁的好友拔槍擊倒了一個即將靠近秦嬰的喪屍的戲份。
“哢!Anna你發什麼呆,開槍啊?”
Anna:“抱歉導演。”
“哢!Anna慢了,喪屍都要咬上了你才拔槍!”
“哢!”
“導演,這槍有問題,怎麼開不了了?”
皮特:“道具師上去看看。”
道具師:“這不是好好的嗎?”
Anna:“抱歉,可能是我沒抓穩,這槍有點濕水了。”
皮特沒有說什麼,雖然Anna他們躲在小屋邊,可是大雨滂沱,難免濺到他們。
“好了,秦你也休息一下,Anna自己調整一下。”
皮特一放話,小曼立刻用寬大吸水的浴巾包裹住秦嬰。
“姐,你喝點生薑紅糖水吧。”
溫暖的紅糖水下肚,秦嬰這才感覺舒服一點。
小曼又將事先備好的小暖爐遞給秦嬰,秦嬰將手貼了上去,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十指已經凍僵了。
原本以為最多三次就能將這場雨戲拍完,結果不知道為什麼,Anna今天好像特彆不在狀態。
先是忘記朝喪屍開槍,或者開槍的時機不對,隨後她要將手裡的槍準確的拋給秦嬰,這個動作她們之前練過,兩人的距離不遠,隻要按照原定的拋物線扔,秦嬰一準可以接的到。
可是……
秦嬰看著一次次落在自己身邊的黑色□□,終於在雨幕中抬起眼,望向Anna。
Anna不喜歡自己,從她進組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
先是表示聽不懂自己口音不純正的英語,然後多次冷嘲熱諷,更彆提這次雨戲的故意刁難。
Anna被秦嬰突如其來的眼神殺震了一下,隨後立刻抬起下巴,神情高傲。
秦嬰看了她一眼之後,沒有說話。
小曼為秦嬰裹上浴巾,感受到對方在微微發顫,她不停的搓著秦嬰的手臂,想讓她暖和一點。
“姐,要不我們跟導演說一說,這樣下去你會生病的。”
秦嬰此刻的臉色已經很蒼白了,她緩緩的喝著熱騰騰的生薑紅糖水,心裡想著,這個Anna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雖然她不喜歡自己,可是從之前的拍攝中,看的出來對方是個專業的演員。
所以她到底是故意的,還是今天真的狀態不對。
“你喝什麼呢?這味道該不會是藥吧,你們中國人身體真弱,淋了幾場雨就不行了?皮特的電影裡這還是小case了。”Anna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秦嬰身邊,用手捂著鼻子,語氣裡的嘲諷十分明顯,眼睛裡卻是明晃晃的幸災樂禍。
好吧,她是故意的。
秦嬰這下可以百分百確定了。
秦嬰心裡的怒火蹭的一下就上來了,她將手裡的保溫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整個人刷地一下站了起來,語氣冷森:“Anna,我以為你至少是個敬業的演員,但是今天你為了自己一時的痛快,讓劇組所有人陪著你耗,這樣有意思嗎?為了我,而失了一個演員的基本素養,怎麼看都不是那麼劃算,你說呢?”
本來Anna過來是想幸災樂禍一番的,可是此刻她的臉上的表情卻僵住了。
秦嬰的聲音不大,隻有她們自己能聽得見,可是卻字字擲地有聲。
Anna此刻沒了快意,反而像梗著魚刺在喉嚨,難以下咽,卻也吐不出來。
這時,皮特通知眾人就位,把剛剛那場未完成的戲重新拍一遍。
秦嬰離去的時候,在Anna身邊停下了腳步:“還有,中國人的脾氣不好。”
說著秦嬰將拳手握得緊緊的,一聲聲骨頭脆響的聲音特彆明顯。
Anna驚恐的看了秦嬰一眼。
果然,武力脅迫的結果還是有效的,這一回她們隻拍了一遍就過了。
而接下來悲催的是,等待秦嬰的還是雨戲。
不過,也就這一場了。
慶幸的是這場是和Jack的對戲,如果說在劇組裡秦嬰最喜歡的人就是Jack了。
人帥,性格活潑陽光,重點是為人熱情。
兩人對起戲來也是十分的有默契,所以接下來這場戲秦嬰倒是不擔心。
戲中,蘇桑成功將那些喪屍擊倒之後,裡昂聞聲剛來,兩人之前在逃跑的過程中失散了,此刻看到蘇桑完好的站在他麵前,裡昂情不自禁的衝上前去,將她摟進懷裡。
Jack在碰到秦嬰身體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不對勁了,她的皮膚過於滾燙。
按理來說淋了一早上的雨,身上不應該是冰冷的嗎。
“天!秦,你發燒了?!”
皮特:“Jack,你怎麼回事!?”
Jack正想說話,卻被秦嬰一把拉住:“我沒事。”
秦嬰:“導演,我想去趟洗手間。”
皮特:“那大家休息一下。”
Jack不小心看到秦嬰手裡的姨媽巾,藍色的眸子裡寫滿了震驚。
秦嬰去廁所用熱水衝了衝手,然後捂了捂肚子,依舊沒能緩解小腹的一陣陣抽痛。
等她收拾好出來的時候,皮特上前對她說:“秦,要不今天我們就到這裡吧。”
秦嬰詫異:“怎麼了?”
皮特:“你身體不舒服,應該早點跟我說的。”
秦嬰笑了笑:“我沒事,而且反正我身上已經濕了,也不差這一場了。”
Jack:“秦,你需要去醫院,你發燒了。”
秦嬰:“我真的沒事,至少把這場拍完。”
見到秦嬰如此堅持,他們也不好說什麼。
而秦嬰隻是想著破罐子破摔,所有的苦乾脆今天一起受了,她可不想明天再淋一次雨。
戲中的破鏡重圓,裡昂是第一次擁抱蘇桑,和她表露心思。
秦嬰由於發燒,此刻的臉透著一股自然的紅潤,看起來像是嬌羞,正好符合戲中蘇桑的人物性格。
這場戲,一遍就過了。
看到皮特滿意的表情,秦嬰終於暈了過去。
*
當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
“小曼。”
她一開口,喉嚨就火辣辣的疼,像好幾天沒喝水似的。
“姐姐?你醒了。”身邊趴著的是秦鈺。
他原本趴在床邊,迷迷糊糊的已經入睡,秦嬰一開口,他立刻就醒了。
“秦鈺?”
秦嬰的聲音有些沙啞。
“姐姐,先喝口水。”秦鈺遞了一杯水到她嘴邊。
水是溫的,一口入喉,秦嬰感覺舒服多了。
“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
陶嘉月說著量了量她的體溫:“還好,退燒了。”
見到秦嬰一副虛弱的樣子,陶嘉月就一肚子氣:“有你這麼倔的嘛,不知道自己這幾天什麼日子嗎,疼不死你!”
秦嬰掙紮著起來:“這不是正好趕上了嗎,我現在也沒事啊。”
陶嘉月瞪眼:“都燒到快四十度了,還沒事!”
這個過程中,秦鈺給秦嬰遞了一杯水之後就默默的呆在一旁沒有說話。
每當知道秦嬰拍戲不愛惜自己的時候,秦鈺小朋友總是這副表情。
秦嬰對陶嘉月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