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師――”男人舉目呼喚,“這邊還藏著四個!”
……原來不是一獅當關,是二龍堵門。
“哦對,差點忘了自我介紹,”男人風流倜儻地一撩發帶前的劉海,“我姓喻,你們叫我喻老師就行了。”
狐、鹿、犬、鶴:“……”這就完了?自我介紹就是一個姓氏??
喻老師:“?”
黃衝禮貌客氣:“老師,您的科屬還有您在偵查係教的科目……”
“噓,”喻老師豎起一根手指,“在你們考上偵查學之前,還是讓老師保留一點神秘。”
黃衝:“……”他不想禮貌了。
四人被帶出花海,推入戰局。
打卡處的同學陸續回到人形,對喻老師的出現沒有任何反應,倒是全在打量胡靈予他們四個。
喻老師圓滿完成“外圍增員”任務,就近上了一棵冷杉樹,然後對著下麵的開普獅道:“王老師,辛苦了。”
王老師不辛苦,就是看著喻老師一副“這些搗蛋玩意兒與我無關你趕緊收拾了”的做派,想一爪子給他從樹上拍下來。
四人來回看兩眼,大概明白了。兩位老師應該共同負責此處打卡點,開普獅負責“擋”,樹上那位負責“外聯”,官方職責應該是“實時和學生溝通”,通俗翻譯就是“看熱鬨的”。
時間寶貴,路祈原本就不想再等,此時望向十三位同學,直截了當問:“你們是幾個組?”
眾同學互相看看,仿佛才想起來他們在混戰前也是有組隊搭檔的,腳下漸漸移動,不知不覺走位成“4-4-5”的三個小團夥。
胡靈予瞥一眼路祈,好像有點明白他想做什麼了。
“你們十三個,加我們四個,不用一起衝,一半人衝就能把王老師攔住。”路祈不廢話,“我建議每組出一半人,先保另外一半打卡,然後換位,打過卡的下來攔,另外一半上去。”
三組同學麵麵相覷,氣氛微妙沉默。
喻老師在樹上晃蕩著腳丫,悠哉愜意。
胡靈予忍不住上前,幫路祈一起遊說:“你們不就是擔心打完卡的人直接跑,不會願意再回來幫你們攔嗎?那就按路祈說的,每組出一半人,能丟下彆人,總不能丟下自己隊友吧?”
十三張青春洋溢的臉龐,沒一張寫著信任。
胡靈予:“……”
你至少也演個一兩秒吧,要不要塑料得這麼真摯啊!
“算了算了,”有人開始煩躁,“要不然就還是一起衝,能不能打卡各憑本事!”
“對,就這麼來吧,彆廢話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大家都焦躁,而且沒有通訊,不知道另外兩個打卡點什麼情況,萬一選擇那邊的同學一片坦途順風順水……一想到這個,心態更崩。
“嗷嗚――”
來自一頭灰狼同學的嚎叫,再次拉起衝鋒號角。
十幾名同學迅速獸化,一擁而上。
胡靈予沒想動,隻是被勾得心焦,身體隨之晃了晃。不想下一秒就被路祈按住肩膀。
梅花鹿以為他也要上,沉聲道:“彆動。”
胡靈予想辯解自己可沉著了,哪裡會衝動,然而看見路祈眼裡的認真,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被人時刻在意著的感覺,好像還不賴。
黃衝和賀秋妍比胡靈予更蠢蠢欲動,但戰場推進得比預想還快,眨眼功夫已經有至少一虎一豹一熊竄上打卡台,剩下的有幾個被開普獅撲倒還沒爬起,有幾個正極力閃避開普獅,企圖鑽空也上高台。
雙拳難敵四手,一個王老師攔不住十三個同學。
打卡設備感應到活物,立刻發出語音:“請麵向攝像頭,按照語音提示操作――”
屏幕一閃,變成實時攝像狀態。
畫麵裡,三個猛獸你拱我我拱你,一會兒是虎臉,一會兒是豹頭,一會兒又變成熊嘴。
設備對此很淡定:“無法識彆,請重新麵向攝像頭。”
體格最大的熊科同學一個突擊,竟成功將虎豹都拱了下去,立刻霸占整個打卡設備,讓攝像頭裡隻有自己的正麵免冠狗熊臉。
設備:“無法識彆,請重新麵向攝像頭。”
熊科同學再沒有第三次機會,因為後麵衝上來的其他猛獸,又將他撞了下去。
然後王老師也來了。
後麵的同學甚至都沒有聽語音的機會,就被竄下來的開普獅一舉衝散,保齡球似的稀裡嘩啦滾下高台。
開普獅站在高台之上,張開獅口一聲吼,威懾八方。
“什麼情況?”率先變回人形的熊科從地上爬起來,憤怒而又不甘心,“為什麼無法識彆――”
樹上的喻老師好像打了瞌睡才驚醒,揪一下發帶,啵地彈回腦門,頓時清爽,然後語重心長地向下望:“同學們,這是人臉識彆,人臉。”
“……”熊科捂心口。
另外十二名,目光呆滯。
不帶這麼玩兒的。
覺醒者的獸化信息早已成了身份信息的一部分,彆說在學校裡愛刷啥臉刷啥臉,就是在社會上允許自由獸化的場所,也是兩種隨意。
人臉識彆,就這四個字,足以把打卡作戰完全顛覆。
一擁而上的混戰,人形根本應付不來,無論是被開普獅拍還是被虎頂熊撞,都是分分鐘生命體征感應片報警的節奏。衝上高台必須獸形,然後再切回人形,再打卡,這需要絕對充足的時間。
隻有徹底攔住開普獅,不讓他衝上打卡台,台上的人才能穩穩完成這一漫長的打卡流程。
可每個人都想衝,沒有人想真正攔。
“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的提議,”路祈適時出聲,沒有幸災樂禍的嘲諷,隻有誠懇謙遜的商量,“這是一次信任考驗,做不到同心協力,不管來多少人都是零。”
鼻尖忽然一涼。
胡靈予抬手摸了摸,濕的。
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