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安員:“聶科,你們帶回來那兩個小子,才走。”
聶剛強:“哪兩個?”
“就是那兩個做筆錄的,”治安員沒參與襲擊案,隻大概知道今天抓到嫌疑人了,還有目擊同學過來做筆錄,“他倆早就結束了吧,現在才走。”
聶剛強:“現在才走?”
治安員:“嗯,好像在樓後逗留了十幾分鐘,那裡沒監控,也不知道乾了什麼,我覺得有點可疑。”
聶剛強:“哦,應該沒大事兒。”
治安員一愣,這還是那個但凡有半個疑點都要咬住不放的魔鬼科長嗎?
“他倆談……咳,”聶剛強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談朋友呢,隨時隨地膩歪一會兒,正常,年輕人嘛。”
治安員懵住。
談,朋,友?
“沒其他事了吧。”聶剛強單方麵結束通話,接著抬頭看向已經到齊的幾個骨乾,都是負責襲擊案的,“行動。”
目的地:第四大。
抓捕目標:李倦。
這邊襲擊專案組雷霆出擊,那邊懵逼治安員將監控畫麵默默回放。
終於看清,兩位年輕人離開獸控局大門時,不光肩並肩,還手牽手。
……
路祈帶胡靈予回學校,卻沒進校門,而是去了第四大附近、曾經遊泳考試的地方。
似乎比分專業體測時更荒涼了,樹葉枯黃,灌木雜亂,隻有那條又寬又急的河,一如既往,暴躁流淌。
兩人在河邊坐下來。
厚厚的落葉,鬆鬆軟軟。
“你是不是早就準備好了,”胡靈予懷疑地眯起眼,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環顧,“沒有監控,還有水聲掩護,簡直是特務接頭、壞人密謀的絕佳場所。”
路祈笑著搖頭:“壞人隻有我,你是好的,特彆好。”
隻是隨口開個玩笑的胡靈予,在路祈的認真裡,愣住了。
“我不是討厭獸控局,”路祈輕輕深呼吸,少見地,需要平複情緒,“是恨。”
梅花鹿幽幽望向河麵。
水聲喧囂,奔騰著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
“我父母都是搞科研的,大霧來臨那年,他們剛剛結婚。一開始沒人知道霧氣會引發野性覺醒,他們隻是覺得那場大霧很奇怪,出於科研敏感,留下了幾份大霧的氣體樣本……”
“那場霧隻持續了三天,之後世界就徹底改變了。霧一代覺醒,霧二代出生,從覺醒到獸化覺醒,各方麵的研究都越來越深入,野性之力成為衡量一個人價值的重要標準,甚至可以決定這個人的社會地位……”
“然後有一天,某個研究組織忽然發現,當初留存下來的霧氣,可以提取出一種物質,跨越性地激發和增強覺醒者的野性之力……”
胡靈予知道大霧樣本。
因為當初的霧氣來得突然,走得倉促,原本留下的樣本就沒那麼普遍,多是各國氣象部門、科研單位以及一些私人愛好者。
後來為了研究大霧和覺醒之間的關聯,這些樣本又被紛紛使用,等到多年後,仍完整留存的已經很少。
全國獸化覺醒高校聯盟有一份,在各獸化大學之間輪流存放,既是存放,也是巡展,到哪個學校,都是鎮校之寶。
“我父母以前的研究方向就是生物科技,在野性覺醒之後,他們嘗試從其中一份霧氣樣本中尋找覺醒誘因,後來有了一些公開發表的成果,但也留下了隱患。”
胡靈予似乎有些聽明白了:“因為他們擁有大霧樣本?”
“嗯,”路祈說,“發現霧氣裡可以提取出增強野性之力的物質時,全世界原始純度的霧氣也沒剩下多少了,大部分都在研究中被消耗、稀釋或者汙染。”
“一定要原始的霧氣嗎,”胡靈予記得上課時講過,之所以大霧結束之後還陸續有人覺醒,就是因為霧氣已經融入空氣中了,“不能大量采集空氣再提純嗎?”
路祈:“他們早試過無數回了,不管怎麼提純,即使各項成分指標都和當初的霧氣無限接近,但最終提取出的物質就是沒有原始霧氣樣本的效果,對野性之力的提升非常有限。””
胡靈予:“他們?”
“那個發現大霧樣本可以提升野性之力的組織,”路祈轉頭看向胡靈予,“李倦,黑白,還有躲在他們這些小嘍囉後麵,那個真正的凶手。”
凶手兩個字,壓過湍急的水聲,震在胡靈予的耳朵裡。
“他們想要我父母手裡的樣本,甚至在黑市裡放了話,賣,價錢隨便開,不賣,人財兩空。”
胡靈予大概猜到了:“你家人沒同意。”
路祈:“那種物質是能提升野性之力,但也會死人的。”
胡靈予微怔。
難道是……“涅槃”的雛形?
“那時候已經有成品流入黑市?”胡靈予不可想象,那是多少年前啊。
不料路祈卻道:“沒有。”
胡靈予愕然:“那你父母怎麼知道……”
“他們也發現了,”路祈眼神有一霎的柔軟,滿滿的對父母的依戀和驕傲,“比那幫人更早,但他們沒發表成果,因為很清楚一旦發表,後果隻能是災難。”
胡靈予忽然不想繼續聽了。
他現在就已經開始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