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無故來個行動隊的,兩人交頭接耳變成三人竊竊私語,七位同學看得見,聽不清,又好奇又著急。
就在這時,羅冰的電話響了。
羅隊長接聽沒兩句,神情就開始凝重,等掛上電話,眉間已經皺得千溝萬壑,眼裡更是沉得山雨欲來。
不等好奇的一鹿一狐問,羅冰先行開口:“你們跟我走。”
胡靈予聞言愣住,指指自己:“也包括我嗎?”
羅冰點頭:“是的。”
依然沒想出尾隨理由的小狐狸:“……”
成功來得太突然。
行動隊隊長沒有將他們帶離醫院,而是進入電梯,上了頂樓。
犯罪電影裡,臥底們總是喜歡在頂樓接頭。
胡靈予置身在強風中,被四麵八方的氣流吹亂了秀……呃,他現在好像沒秀發,青皮在強風裡造型如故。
不過這裡確實是個說悄悄話的好地方。
開闊,清靜,天高,人遠。
但是怎麼就到了這裡呢?
胡靈予忽然生出一種不真實感。
上輩子好像也在二年級第一學期,隱約聽過“今年中暑暈倒的同學好像格外多”的傳聞,但這些沒有被大肆渲染的小道消息,聽過便忘了,在他這裡並沒留下太多印象。而事件本身,同樣沒有引起什麼重視和討論,想來是那些同學安然或者看似安然出院,後續便不了了之。
可是今生,一切都變了。
從他向獸控局舉報鄧文海,到襲擊案的真凶肖闊落網,再到現在,肖闊疑似和昏迷案有關。
他卷進來了。
獸控局也提前卷進來了。
原本就在其中的路祈,則被卷進了更複雜的局麵。
站定的羅冰,轉過身,沉著的聲音打斷胡靈予思緒:“肖闊撂了。”
胡靈予:“……”
這也太快了一點吧!他雖然沒訊問過嫌疑人,但算算羅冰打電話的時間,狐獴的抵抗能力也太渣了。
路祈不關心肖闊慫不慫,隻關心:“他怎麼說?”
羅隊長沒馬上回答,而是略帶擔心地望向胡靈予。
胡同學咽了咽口水,一顆心開始往下沉:“該不會真的對我做過什麼?”深吸口氣,“羅隊長你說,我挺得住。”
羅冰:“那幾個昏迷同學的情況他不清楚,但通過我們描述,他覺得很像李倦的藥物反應。”
“李倦?”胡靈予一驚,肖闊果然還是供出李倦了,但麵上還要裝作懵懂。
“對,李倦,”羅冰說,“就是你們兩個,”目光淡淡瞥向路祈,“尤其是你,平時關係走得很近的那個。”
“而且已經跑了。”路祈幫他說完。
“跑了?”胡靈予一臉“你怎麼知道”。
“剛剛在電話裡我已經告訴他了,”羅冰適時解釋,“看來他救同學心切,還沒顧上和你說。”
不是沒顧上。
李倦跑了,線索斷了,幕後首腦也可能再抓不到了。
胡靈予定定望向路祈。
他是不希望自己跟著一起糟心。
“彆說沒用的,”路祈罕見露出些許不耐,追問道,“小狐狸當初的昏迷到底和他有沒有關係?”
羅冰語氣凝重:“昏迷和他沒有關係,”轉而望向胡靈予,“但他看見你昏迷,便把剛從李倦那裡得到的藥物注射劑,注射到了你的身上。”
“為什麼?”胡靈予被這無妄之災打懵了,費解甚至大過恐懼。
羅冰道:“據肖闊交代,李倦一直給他的藥都是膠囊,但在上學期,李倦偷偷給過他一次針劑,說是最新型,藥效比膠囊更好。但肖闊不敢給自己打針,李倦就逼他,要麼打自己身上,要麼隨便找個同學,反正他隻要效果反饋,樣本是誰無所謂。”
胡靈予渾身發冷,寒意滲透到每一個毛孔。
自己就這樣在毫無知覺中,成了彆人的實驗樣本。
羅冰:“不過肖闊當時太害怕了,送你去完校醫院就匆匆跑掉,到最後隻記得你是2班的,但長什麼模樣完全忘了,為此他被李倦狠狠教訓一頓。”
胡靈予終於找回思緒:“所以,李倦並不知道我是……”
“對。”羅冰及時出聲,似乎也不想從受害者口中聽見這麼殘酷的詞。
胡靈予心情複雜得難以形容。
他無辜成了實驗對象。
下手的人卻沒記住他的臉。
倒黴是真的倒黴,可也陰差陽錯,沒有被李倦盯上,引來更大的麻煩。
“針劑的藥物反應到底是什麼?”路祈步步追問。
相比羅冰的凝重卻有條不紊,胡靈予的後怕但暫時鎮定,梅花鹿反而是焦灼外露最明顯的。
“肖闊也說不太清,”羅冰道,“李倦隻告訴他和膠囊差不多,會漸漸在夜裡感到燥熱,跑一跑出出汗就好了,不過因為藥效太強,身體可能會在某個時間段出現超負荷,誘發短暫昏迷,症狀類似中暑,不過很快就會蘇醒,沒什麼大問題。”
“真沒問題嗎?”路祈盯住羅冰的眼睛。
羅隊長知道麵前的學生是梅花鹿,可在被那雙眼睛鎖定的一瞬間,他竟然有種麵對同類甚至更強勢科屬的錯覺。
“不好說。”羅冰字字斟酌,他知道,想取得路祈的信任,每句話都要慎之又慎,誠之又誠,“行動隊那邊已經聯係市獸化醫院,現在這幾個昏迷的同學都會送到那裡作進一步身體檢查,也許檢查結果會給我們答案。”
語畢,他轉向胡靈予:“胡同學,如果你願意配……”及時刹車,羅隊長將略顯強勢的“配合”二字咽回去,“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一起去做個檢查。”
胡靈予當然願意,而且十分迫切。但又不免犯嘀咕:“羅隊長,我再確認一次,肖闊真的把藥紮給我了嗎?”
“我知道這很難接受,”羅冰不會安慰人,隻得道,“但事已至此……”
“不是,”胡靈予搖頭,“我的意思是,我沒感覺到任何身體不適。”
羅冰說:“因為你們並不是同一天注射藥劑,所以昏迷症狀發生的時間也會不同。”
“我知道,你想說我的昏迷症狀還沒到來,但肖闊不是說還有燥熱嗎,而且注射完就一天比一天感到燥熱,午夜難眠,”胡靈予眨巴狗狗眼,弱小又無助,“為什麼我從來沒有?我晚上睡得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