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 你已經知道我要說什麼了。”隻有兩個人的診室,羅冰不再兜圈子。
路祈笑笑:“不就是臥底嗎,可以啊。”
羅冰一下子愣了:“這麼痛快?”
路祈:“我說了, 你們把小狐狸毫無藥物反應這事兒弄明白,讓我幫什麼都行。”
“等一下,”羅冰微微皺眉,“我剛才說的是把胡靈予的血液樣本送總院化驗,可沒打包票一定弄明白。”
“那我這個臥底也就不好說了, ”路祈露出為難, “李倦都跑了,我去哪兒幫你們搞情報?”
梅花鹿不做賠本買賣, 羅隊長深深領會了。
“如果我們幫你……”
“情報都好說。”不必聽完, 路祈已經配合接口。
“可是李倦都跑了, ”梅花鹿的話, 羅隊長原樣奉還, “你去哪兒幫我們搞情報?”
路祈笑眼彎彎,人畜無害:“商業機密。”
羅冰看了他一會兒,神情漸漸嚴肅:“路祈,你到底對他們了解多少?”
“羅隊長,空手套白狼可不好。”梅花鹿笑容未變。
“我不是要套你情報, ”羅冰無奈, “那幫家夥都是瘋子, 沒人性的, 我是怕你……”
“羅隊長。”路祈毫不客氣打斷,臉上的笑意淡了,似有若無的冷,“你們獸控局還是先擔心自己吧。拿著情報把案子搞砸, 你們是有光榮傳統的。”
當年的事,獸控局全責。
羅冰無話可說。
路祈卻像想起什麼,嘲諷地嗤笑一聲,搖搖頭:“你們獸控局還真是七年如一日,當年一邊擔心我父母安危,一邊讓他們幫你們引蛇出洞,現在又是一邊怕我和那幫瘋子接觸太深有危險,一邊讓我當臥底。你們說的和做的怎麼總不能統一呢?”
梅花鹿滿眼的真誠疑惑,像扇在羅冰臉上的巴掌。
沉默半晌,羅隊長緩緩開口:“可你還是同意跟我們合作了。”
路祈無奈攤手:“我還有彆的選擇嗎?”
“以我們掌握的情況,你一直的打算都是單獨作戰,”羅冰目光清醒,“可能從你離開獸控局大院開始,或者更早,你的選擇裡就沒有獸控局了。”
“不合作,你來找,合作了,你又不踏實,”路祈歎口氣,“羅隊長,你到底想怎麼樣?”
“合作需要信任,”羅冰誠懇道,“我要確定,你是真的信任我們。”
路祈歪頭:“你們又是真的信任我嗎?”
“來找你是我提的,趙處同意的,”羅冰定定望向梅花鹿,“一個獨自在複仇路上走了七年的孩子,我們信。”
不是信路祈對獸控局的好惡,而是信他對那幫家夥的仇恨。
“可是這七年你都選擇一個人來完成這件事,為什麼現在卻鬆口,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這就是羅冰想不通的地方,因為想不通,所以顧慮。
路祈斂下眸子,沉默了。
診室內的空氣變得寂靜,羅冰忽然有點後悔,也許應該在未來彼此更加信任的時候,再追根究底,而不是現在合作接近達成的時候,臨門一腳,功虧一簣。
“因為你們人多。”
就在羅隊長胡亂思考的時候,梅花鹿忽然給了回答。
羅冰險些晃神過去,連忙集中注意力:“什麼?人多?”
玩笑般的答案,梅花鹿卻很認真:“對,人多,我一個人看不住他的安全。”
羅冰:“誰……的安全?”
路祈:“胡靈予。”
“……”羅隊長需要捋一下,“我好像沒答應你要保護他的安全,當然,保護每一個獸化者是我們的義務,但我們不是某一個人的保鏢團隊。”
路祈:“你們會保護臥底嗎?”
羅冰:“當然,如果你發生危險,我們會不惜一些代價營救。”
路祈:“他安全,我的心態就穩,我心態穩了,你們‘不惜一切代價’的概率會大幅度降低。”
羅冰:“……”
“合作愉快。”梅花鹿伸手,笑靨謙遜溫良。
羅冰用力握住。
麵對罪犯挑釁都可以雲淡風輕的羅隊長,現在隻想給這個熊孩子來個過肩摔。
“對了,我不是孩子了,”路祈平靜看著現任行動隊隊長,“希望你們也不是。”
一個鄧文海,獸控局便注意到了非法藥物;襲擊事件,獸控局查到肖闊的時間雖不算早,但也趕上了狐獴最後的發狂;而現在,獸控局不僅將這些看似沒太大關聯的案件聯係起來,並且準確回溯到了七年前的舊案,從而推測出他接近李倦的理由,甚至,可能已經掌握了他在那個組織中的深入程度。
羅冰帶領下的行動隊比當年強,雖然強得有限。路祈由衷希望自己沒看走眼。
對視半晌,羅冰隻說了四個字:“竭儘全力。”
七年前的錯誤沒法彌補。
但在七年後的今天,他就是拚上自己這條命,也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臥底的事情要絕對保密,”合作達成,羅冰第一件事就是叮囑,然後才轉了話鋒,“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把第四大裡還沒有發生藥物反應的被注射者找出來,肖闊說至少還有二三十個,但都是李倦單獨聯係,他不知道具體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