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複習這幾天, 校園隨處可見用功苦讀的同學。為了方便大家備考,第四大除了將所有公共場所開放,還給每個班級分了一間固定自習教室。
於是最近兩天, 二年級偵查班的同學們隻要來到班級自習室, 就能看見一狐一鹿一犬一鶴五大貓。
這九位儼然已經成了偵查班自習室裡最熟悉的麵孔,且永遠都比鄰而坐, 以兩兩同桌的方式,前後左右親密分布。
經常, 還能見到他們湊到一起交頭接耳,並不時發出“這些廢話你也記?”、“瘋了,這他媽比書本還難背”、“臥槽,你不早說這科有兩本!”等奇怪言語, 空氣中充滿刻苦學習的歡樂因子。
今日又是如此。
離九人不遠處,是今天剛開始來班級自習室的花豹平浩,默默觀察半天,實在按捺不住好奇,回頭問後排的尼羅鱷歐陽澤:“他們幾個什麼情況?”
歐陽澤每天都來自習室報道, 略知一二:“從複習開始就這樣, 他們應該是組成了互幫互助學習小組。”
“傅西昂和路祈?再加一個胡靈予??”平浩已經看不懂這個世界了。
歐陽澤卻覺得:“不奇怪, 經過襲擊案,他們之間的關係緩和了很多。”
平浩扶額:“歐陽,你對緩和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緩和頂多就是以前見麵掐,現在不掐了,以前針鋒相對, 現在不針了。”
歐陽澤:“緩和使得他們有了加深彼此了解的契機, 發現很投緣, 關係突飛猛進,也很正常。”
平浩:“突飛猛進到一起好好學習?”
歐陽澤:“不奇怪。期末考試是我們作為學生最大的考驗,用一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好像大家突然麵臨同樣一個敵人,且敵人非常強大,那麼無論從理智還是感情來說,結盟都是必然的。”
平浩:“就算他們真的結成‘化乾戈為玉帛化戾氣為祥和期末考試衝刺團’,也該以成績最好的路祈為中心吧,現在全圍著胡靈予和黃衝,不奇怪?”
歐陽澤:“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路祈的成績好,胡靈予分專業考試的成績也不差,在體測對抗時,我便認識到了他的強大。”
平浩:“……你倆一對一的時候,胡靈予不是上來就認輸了嗎?”
歐陽澤:“這也是一種難得的果斷與氣魄。”
花豹伏案吐血,卒。
大家都那麼厲害又那麼刻苦,自己必須要加倍努力才能不掉隊——每次模擬考試都在班級前三的尼羅鱷,帶著過於謹慎的壓力,繼續專心複習。
二人的短暫議論,並沒有傳到胡靈予那裡,因為他和大黃正忙於應對沒有安全感的的大貓們。
四個跟班的學習耐心以十五分鐘為單位,時間一到,就又開始對著影印的筆記唉聲歎氣,這已經是每日複習的常規操作。
今天更甚,連十五分鐘都堅持不住了,前腳剛說要安心背筆記,後腳四人就又湊過來,對田園犬頂著凶狠又無助的眼神:“課堂筆記要是沒用,你就完了,我也完了,咱們一起死透透。”
大黃也沒底,剛聽見胡靈予說考試的重點全在他筆記上的時候,他就懵掉了。而今已經按照狐大仙兒的部署啃了好幾天筆記,心裡仍然發虛。
“這個……”每到這時,田園犬就要回頭求助室友。
胡靈予歎口氣放下筆,抬頭瞥向四個跟班:“反正分數全在筆記上,背了就是白撿分,愛要不要。”
“一問你就這麼說,”馬謙謙苦著臉,“那筆記上還有一堆廢話呢,連老師開的玩笑都記進去了,也背?會死人的大哥。”
王晏寧捅咕他一下,緊張地往傅西昂方向瞟一眼:“小聲點,大哥能隨便叫麼。”
胡靈予發自肺腑:“我也不稀罕,謝謝。”
“狐狸,你彆總說這麼籠統的,”張琥道,“至少給我們圈出幾道具體的大題,我們也不指望得高分,保底及格就行。”
雖然自己在大貓軍團的地位已經從“臭狐狸”提升到“狐狸”了,可要說具體的,他也得知道啊!
胡靈予一籌莫展。
同桌的梅花鹿忽然遞出自己那份大黃筆記影印版,正翻到某頁,隻見上麵用熒光色馬克筆在一大段列明“一二三四幾要點”的文字下麵畫了波浪線:“這個成因和心理、行為特征必考,不出意外會是案例分析。”
四雙充滿懷疑的大貓眼睛集中到梅花鹿身上:“你也有法力?”
路祈:“我模擬考年級第一,兩次。”
四跟班:“……我們這就去背。”
目送大貓們回到自己座位,小狐狸默默轉頭看向梅花鹿。
梅花鹿微笑:“怕我翻車?”
小狐狸唰地遞上自己的影印筆記:“求劃重點!”
路祈單手托腮,一副閒雲野鶴的慵懶:“求人不如求自己,狐大仙兒。”
“你是自己人,四舍五入,就是自己。”狐大仙兒理直氣壯。
路祈怕樂出聲,忍得肩膀直抖,等笑夠了,溫柔摸摸小狐狸的頭:“我也是亂猜的,要是真知道出什麼題,我還用這麼辛苦複習?”
胡靈予因為受傷剃短的頭發已經長長了,摸起來不再是刺刺的微癢,而是一片柔軟。
路祈摸了又摸,有點不想撤手。
“亂猜的?”胡靈予壓低聲音,開始替路祈擔心,“如果考試沒有這道題,他們四個肯定回頭找你。”
“隨便找,”路祈的手順著小狐狸頭發滑下來,輕輕蹭過同樣柔軟的臉頰,心不在焉,“我體測模擬考也是第一,三次。”
胡靈予:“……”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被占了便宜的小狐狸想,他居然會有心疼那四個傻貓的一天。
戀戀不舍收回小鹿蹄的梅花鹿想,跟男朋友當同桌太影響學習了,總分心。
儘管四個跟班學十幾分鐘就要焦躁一次,好歹還在努力的路上,反觀他們的美洲豹老大……
胡靈予視線不經意掃到左前方,果然,一人霸占倆座的傅香香同學,早趴桌子上不知道睡第幾悠了。
所謂學渣,就是你栓根繩子拖著他前進,他都能從兜裡摸出鑰匙把繩子鋸斷。
狐大仙兒正要歎氣,忽然聽見美洲豹的桌子底下傳出嗡嗡的手機震動聲。
下一秒,美洲豹猛然驚醒,坐直,拿筆,翻筆記,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胡靈予:“……”
錯怪傅香香了,至少美洲豹同學還記得給自己定鬨鐘。
總體來講,複習時光還算其樂融融。
隻是偶爾也會有那種賤兮兮的同學,走過路過,看見他們人手一本大黃的筆記,跑到田園犬身邊陰陽怪氣:“哎喲,你的筆記成秘籍了啊,要不也借我看看?”
當然,隻是隨便說說。
每到這時,大黃都不搭理,就悶頭學自己的,連還嘴都沒有。
每到這時,胡靈予也不會幫大黃出頭,畢竟命運會在不久的將來教給這些同學,曾經和多麼珍貴的寶藏擦肩。
話雖這樣講,然而一天沒真正看到考卷,胡靈予便也不敢真的踏實。
重生後很多事情都有了不同軌跡,誰又能保證出題的老師們沒有一絲絲改變呢,說不定上課被他這個前世不在班上的狐科同學氣著了,出考卷的時候思緒一閃,就走了偏鋒,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就這樣努力的努力,奮鬥的奮鬥,打瞌睡的打瞌睡,犯嘀咕的犯嘀咕,期末考試的第一門科目,獸化犯罪心理學,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