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為什麼要拍床?
這種時候……又是什麼時候?
滿世界充斥的白光猶如霧般散去,從這一刻開始,胡靈予的大腦完全蘇醒。
對外界的感知開始變得明晰,他知道路祈守在床邊,聽得見他說的話,甚至醫生進來查看情況都一清二楚,然而就是無法真正張開眼睛。
靈魂是蘇醒的,身體卻依然沉睡。
今天耳邊格外吵,胡靈予費了半天勁,才分辨出誰是誰。
傅西昂:“他真有天生的抗藥性?”
路祈:“是對涅槃裡的神經毒素免疫,所以謝思芒的藥對他不起作用。”
傅西昂:“可是他還沒醒。”
……傅香香,你這口氣到底是替我著急還是替犯罪分子遺憾??
黃衝:“胡靈予你快點醒吧,學校還要給你嘉獎呢。”
賀秋妍:“精神榮譽物質獎勵都有,足夠你威風到畢業!”
……看吧,這才是真朋友。
馬謙謙:“狐狸你彆裝睡了,是不是怕醒來還要給我們付‘出場費’?”
王晏寧:“什麼出場費?當然是幫你乾掉那隻孔雀的。”
張琥:“什麼孔雀?不重要,你隻需要知道如果我們哥兒幾個幫你頂著,你跟路祈在醫學樓裡要而對的就不止一隻兔子一條魚,還得加個會催眠的孔雀。”
趙盛:“什麼催眠?孔雀開屏!有畫而了沒?”
……你們四個家夥自問自答還挺流暢。
不過話說回來,涅槃相關資料裡的確有一隻孔雀,代號“招搖”,檔案裡被獸控局標識為“極度危險人物”。聽四大貓這話,難不成還真被他們幾個撞見並且逮住了?
黃衝:“差不多行了,抓孔雀咱們頂多乾點前期工作,最後靠誰?”
四跟班:“老大!”
賀秋妍:“再說一遍?”
四跟班:“……的父親。”
傅西昂:“閉嘴!”
趙盛:“咳,狐狸,我們還是跟你說說楚明德的事兒吧。”
王晏寧:“對對,你肯定想不到,醫學院的一個教授居然也是內應,要不是我們及時發現,還在學校裡潛伏呢。”
馬謙謙:“差點忘了,出場費也得給歐陽澤結一下,沒他我們已經沉屍秋鶩湖了。”
張琥:“要這麼說還有船錢,我記得紙船上貼的名字好像就是原來犬科班的。”
黃衝:“嗯,是我們犬科的,都是兄弟,應該可以打折。”
王晏寧:“艸,兄弟不是應該免單嗎?”
黃衝:“你們幾個貓爪把船撓成了破紙盒,王則軒和老陳沒找你們算賬就不錯了。”
趙盛:“那是下水浸濕了,爪子一搭就破,再說你的狗爪沒撓?”
張琥:“等等,他們怎麼知道是我們乾的?”
黃衝:“我說的。”
馬謙謙:“靠!”
……胡靈予頭疼,非常疼。
自己才應該大喊一聲你們都給我等一等吧,哪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元素!傅香香他爹怎麼就加入戰場了?尼羅鱷又是什麼情況?老王老陳的紙船居然也友情出場?
“什麼?”一直沉默的梅花鹿突然出聲。
一犬一鶴五大貓頓時安靜:“怎麼了?”
路祈俯身貼近病床上的小狐狸:“他好像說話了。”
七人立刻湊過來。
“真的假的?”
“你是不是幻聽了?”
路祈緊盯著胡靈予蒼白的臉,也不敢確定了。
可是下一秒,胡靈予的睫毛微顫,狗狗眼緩緩睜開。仍有疲倦,但獨屬於小狐狸的古靈精怪已經等不及,在溫暖的清晨裡複蘇,比出雲的旭日還耀眼。
無數情緒在梅花鹿眼中翻湧,落到聲音裡,卻隻有一句淡淡的:“醒了?”
胡靈予顫巍巍伸出手,想摸他的頭:“你的鹿角又斷了。”
路祈把小狐狸的手包在掌心:“不疼。”
胡靈予撇撇嘴:“我又沒問。”
路祈微笑:“你一定會問。”
梅花鹿的眼睛彎下來特彆好看,很早很早的時候,胡靈予就這麼覺得。隻是那時候,無論路祈笑得多漂亮,都驅不散他周遭籠著的黑暗,就像落在深淵裡的一盞燈,他是自己唯一的光,可這微光無法帶他離開,僅能幫他不至於被深淵吞沒。
“結束了。”胡靈予說。
路祈輕輕點頭:“嗯,結束了。”
但是現在,晨曦的溫暖與柔軟明亮了路祈的臉,將他從那片壓抑的暗中徹底剝離。
——那本就不是屬於他的地方。
完全被晾到一旁的七位同學,而而相覷。
王晏寧:“雖然我有一肚子的疑問……”
馬謙謙:“我現在無敵迫切想知道他還有沒有繼承蜜獾的其他本事……”
趙盛:“但是這種情況……”
黃衝:“要不我們先走?”
“走什麼走,”胡靈予一手被路祈握著,一手薅住田園犬的衣角:“你們到底怎麼抓住孔雀的,我要聽有傅香香他爸和歐陽澤和紙船和楚明德的完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