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鹿大約不大清楚自己說了什麼。
她的肌膚香汗淋漓。摟著她的人,卻是任她如何撩撥和往懷裡鑽動,都無動於衷,克製冷靜,渾然不受她影響,惹得她越發不滿。
不過,從她的那句話出口後,這個人的身子,以及摟住自己的那雙臂膀,卻仿佛在刹那間,僵住了。
桓行素低下頭,定定地看著懷裡的少女。溫香玉軟,星眸半闔,脖子上是一塊塊被手指掐出來的紅痕。聲音沙啞而嬌憨,濕潤的曖曖吐息,拂在他的頰邊,小尖牙還在他的身上啃出了一個個紅印子。
世間上,沒有男人會忍心推開這樣的尤物。
但是,桓行素這一刻卻覺得,自己好像被潑了一盆透涼的冷水,
聽見她一邊吻自己,一邊咕噥說出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桓行素胸腔中的一顆滾燙真心,仿佛被碾入了泥塵中。在滔天的怒意和妒火中,絞痛著,痛得裂成了兩半,眼眶也灼痛了起來。
他俯下身,雙指擦過了她嬌嫩的雙頰,掐住了她的下巴,神色陰鷙:“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我是誰!”
就在這時,俞鹿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陣“嗶嗶嗶”的魔性警報聲,尖銳刺耳,激得俞鹿的神智都跟著清明了幾分。
藥性雖蠻橫,也比不過魔音貫耳的刺激。
係統:“嗶嗶嗶——黑色危險警報誕生!宿主注意,這不是演習!這不是演習!進度條急劇上升,已經突破了70%大關!”
進度條?
俞鹿的眼睫微微抖顫了一下,本著危機感,用力地撐起了眼皮,隻看到了一個模糊的殘影。
白衣,玉冠,還有僵硬的神色,和兩道陰沉至極的目光。
這是……桓行素?
由於不大清醒,俞鹿皺了皺眉,連平日裡賣乖而用的尊稱也不叫了,喃喃了一句:“桓……行素?”
她的鼻子忽然有些酸,委屈地抱住了他的脖子:“你怎麼才來啊,我……我用龍印召喚你,你都不出現。那隻妖魔想扒了我的皮,還要吃了我……”
桓行素的麵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陰戾和猙獰。俞鹿話未說完,就已經被堵住了嘴唇。
他低下了身子,用力地啃咬著她的唇。俞鹿仰頭承受著,唇瓣被吻到充血,色澤呈現出了一種糜爛的嫣紅色。
她雪白的脖頸極力後仰,漫上了大片煽情的紅潮,手臂主動勾住了他的脖子,伸出舌頭讓他吃。
那妖魔藏在床邊的花粉,邪毒至極。若是中招的人本身心中有邪念,就會被放大百倍,唯有交歡才可以緩解。如果強行壓製,稍有不慎,就會經脈崩斷而亡。俞鹿修行不精,也無怪乎會這麼難受。
遠處的殿門,這時傳來了幾陣急促的腳步聲。
那名作惡的妖道,也被烆陽的捆仙索綁住了,扔到了大殿的中央。
隨之而來的,還有幾個蛟族的小將,以及一個妖怪,看樣子,這是前來祝壽的妖族代表之一。
烆陽狠狠踹了這妖道一腳,怒道:“這妖道可真狡猾,剛才差一點就讓他跑掉了!”
這名道士,脫出師門後,就跟著這隻妖魔混日子,在這一片荒郊幾乎沒有敵手。方才,他躲在了暗處,見到幾道耀目金光從天而降,便知道壞事敗露,上仙來了。還一來就是那麼多個,嚇得差點尿了褲子,哪裡還有剛才囂張又可惡的模樣。
今晚,俞鹿被收入乾坤袋後沒多久,桓行素就察覺到了,飛快來到了客棧後院,卻隻撿到了那枚銀鐲子。俞鹿早已不知去向。
她的身上雖有龍印,但這妖魔很狡猾,隱匿在深山老林裡,還設了許多迷障。若是俞鹿不主動召喚,桓行素也隻能找到大概的方向,而沒法精準辨彆出方位。
她失蹤的地方,畢竟是複雜的妖市。為了儘快找到她,多找幾個幫手,才是最佳方案。
烆陽不僅是上仙,也有一半的蛟族血統,很容易調遣到幫手。
就在烆陽帶著人準備出發的時刻,前來渭水府祝壽的妖族一行人裡,一個小頭目偷聽到了隻言片語,央求烆陽也帶上自己。他就是將俞鹿的行蹤偷偷傳給符離的那個妖怪,現在聽起來,符離似乎也失蹤了,萬一真出了什麼事,妖王一定會怪罪於他,他得跟來看看才能放心。
構築出幻境的妖魔已經被仙劍殺死,這片華麗的大殿,也在迅速地瓦解,顯露出了本貌——一個荒蕪的山洞,底下儘是累累白骨,甚至還有未化完的血肉和啃了一半的殘肢。
這妖魔才剛出山,就犯下了這麼多的血債,可想而知,它的胃口有多大。要不是及時收了它,這一帶的百姓,怕是遲些就要遭殃了。
昏死在角落中的符離落入了那妖怪部下的眼中。妖怪大驚失色,忙撲了上去,扶起了符離。
蛟族的幾個小將這才知道,那是妖王的一位兒子。一看他的模樣,就知道是被妖魔重傷了,眾人不敢輕慢,都跑了過去幫忙。
那妖道跪在一旁,還在嗚嗚咽咽地求饒。烆陽一臉不耐,猛地扯緊了捆線索,又踹了他好幾腳:“閉嘴!”
轉頭,卻見桓行素已經從殿上站了起來。他的懷裡似乎抱著一團人影,被他的衣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隻能隱約看到了一個輪廓,她仿佛不舒服,正在輕微地扭動著。
烆陽抿了抿唇,不由自主就上前了幾步,口吻很是擔憂:“小叔公,她……這隻狐妖,沒什麼事吧?”
“無事。”桓行素輕籲了一口氣,瞥了一眼角落裡的符離:“我先走一步,這裡交由你來處理。”
他的表情分明是平靜的,可烏眉之下的那雙泛碧的眼眸,卻仿佛滲了一絲嗜血的紅光,讓人膽戰心驚。
烆陽也不肯定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眨了眨眼,才慢慢拱手:“是,仙君。”
桓行素帶著俞鹿,與他擦身而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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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鹿的意識是昏沉的,但已經知道是桓行素抱著自己了。身子不舒服,心卻是安定的。
不久後,她就聞到了絕境山上,桓行素那座寢殿裡特有的清冷熏香味,後背一沉,被扔到了床榻上。之後的事就如同一個漫長的夢。她被無情撻伐,魂魄卻飄飄蕩蕩,在浪潮中升起,炸成了一道白光。從春季開始,便隱隱空缺了一塊的身心,都得到了徹底的、痛快的滿足。
隻就是後來,因為時間太長,她忍不住哭了,腰酸腿又疼,哭得一抽一抽,可憐巴巴的,連尾巴和耳朵都收不住,冒了出來。但是,這副窘態,並未換取到憐惜,隻得到了更凶猛的對待。
醒來的時候,那急邪的藥性,已經被徹底釋放了。時間走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俞鹿眼皮發腫,周身酸軟,在絕境山上那座安靜的寢殿裡醒了過來,身體上還蓋著輕軟如鶴羽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