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放心。”俞鹿看到嵇允垂著眼,那張白皙俊俏的麵容,有種疏離而乖巧的感覺,忍不住踮起了腳尖,依偎在他胸膛上,輕輕地啃了一下他的喉結,再慢慢地吻向了他的下巴,含含糊糊地撒嬌,做著承諾:“就算他進了靖王府,我保證,他不僅欺負不了你,也管不了我們之間怎麼著。”
這是想享齊人之福的意思了。
嵇允的手慢慢地捏成了拳頭,臉色陰沉,似乎醞釀著一場風暴,冷不丁地,就低頭反客為主,吻住了懷裡的女孩這張專說一些起死人不償命的話語的唇。
光天化日下,躲在自己家的山石後做這種事,俞鹿很緊張,但又有種難以言喻的刺激。自從上回,她就察覺到了,自己似乎很愛這種偷偷放縱、做壞事的感覺,意亂情迷地仰頭回應了嵇允許久,雙臂環住他的腰,將他壓向自己。
不過慢慢地,她就有點受不了了。因為嵇允吻她得很凶,就像在宣泄某種陰暗的情緒。和那日在溪邊,窺見他在水中做的那件事,以及在山洞裡他伏在她身上做的那些事一樣,凶狠而粗暴。
他烏眉墨發,膚色白皙,唇在碾壓之中,呈現出了一種糜爛的殷紅色,那縷紅潮也漸漸爬上了他的臉頰。
好不容易,俞鹿才抓到了呼吸的間歇,臉也已經憋紅了。她皺著眉頭,神色透露出一種受虐的苦悶感,吞了一口口水,軟聲抱怨:“你彆吃我的舌頭呀……凶死了。”
隻是反而會激出人虐愛她的衝動。
就在這時,俞鹿忽然聽見了假山外麵傳來了人聲,似乎有幾個侍從,正在往這邊走來。
俞鹿瞬間就清醒了,手上一用力,就推開了嵇允,低低地喘著氣,擦著紅腫的嘴唇:“好像有人來了,我先出去,你躲好,一會兒再出來。不許讓人知道我和你的關係。”
說罷,她就毫不留戀地推開了嵇允,走了出去。
剛剛還撲在他的懷裡撒嬌,誘他深吻自己。享受過刺激後,一旦要對上外人的眼光,她就會先一步將他當做一隻棄履,毫不留戀地拋下。
嵇允麵無表情地望著她離開的方向。
已經——是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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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俞鹿重新回到了闊彆已久的國子寺,也見到了一段日子沒見的同學。
在這群人裡,她看到了自己那兩個堂兄弟。年約二十歲,臉色蒼白,氣質溫吞,透露出一種怯懦感的是大皇子俞楚軒。更為囂張外向、跟惡霸頭子似的那一個,是俞楚恪。
他們兩人年少時關係就一般,所以日後走到自相殘殺的結局也不奇怪。
根據原劇情,二皇子打聽到永熙帝打算將太子之位交給大皇子,就一不做二不休,動了逼宮的心。這就是連燁會參與的、在今年年末發生的謀逆案。
結果謀逆失敗了。二皇子和黨羽伏誅。
第二年,永熙帝被宗室所殺。再過了一段時間,如今這個怯懦的大皇子俞楚軒就會揭竿而起,推翻那個宗室的統治,自己當皇帝。
上了皇座的大皇子,在掌握大權之後,其殘暴、昏庸、荒唐的程度,比起他的父親永熙帝,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嵇允的大軍,就是在俞楚軒當皇帝的年間,攻到舒城的。
不過這後麵的事,俞鹿都不會親身經曆了。
因為記掛著之後會發生的事,俞鹿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就會追隨著自己以前沒有怎麼關注過的大皇子。結果就發現,大皇子某兩次在課上抒發己見以後,都不著痕跡地與嵇允對視了一眼。
那一眼仿佛是無心的。但俞鹿卻有了一種奇怪的直覺——他們兩個人私下是認識的,大皇子似乎還挺信任嵇允。
這天午間休息,俞鹿伸了個懶腰,就發現嵇允已經不見了。
國子寺是皇宮貴族學習的地方,自然也有漂亮的花園和水榭供人休息。俞鹿逛到了水榭附近,在一個隱秘角落,忽然聽見了前方有人說話的聲音。
俞鹿一怔,好奇心作祟,悄悄地靠了過去,就冷不丁地,聽見了兩個她十分熟悉的聲音。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那小賊種敢放虎咬我,明天就敢直接動刀子殺我!父皇偏心,一直視而不見。”大皇子仿佛崩潰了:“嵇允,你這麼聰明,總有法子吧?你卻讓我忍耐,那我要忍到什麼時候才是儘頭?!不久以後就是祭祖了,那廝怕是又要在群臣麵前大出風頭……”
嵇允站在水榭旁,淡淡地說:“小不忍則亂大謀,殿下應當比我更清楚。這是一場耐力戰,越是急躁,就越容易被抓到把柄。”
俞鹿屏住了呼吸。
她沒聽錯的話,嵇允似乎是在暗中助大皇子上位……為什麼?是因為覺得大皇子更好操控嗎?
大皇子還想說些什麼,嵇允示意他說話彆那麼大聲:“殿下,當心隔牆有耳。”
兩人的音量低了下來,風聲又大,俞鹿有點聽不清了。隻能從臉部表情看到,大皇子似乎被安撫了下來,情緒平靜了一些,感激地對嵇允說了幾句好話。
俞鹿也可以理解他的處境。二皇子作風強勢,母妃的娘家勢力也更強,周圍都是幫手。大皇子的母妃早就去世了,因為性格緣故,周邊幾乎沒有能人。難怪他會對嵇允如此倚仗,目光中寫滿了熱切。
反過來說,嵇允作為罪臣之子,能在那麼短時間內,就接近了大皇子,還能讓對方袒露心機,也不知道是怎麼做到的。
午休時間快結束了,俞鹿覺得自己再蹲在這裡聽下去,會有些危險,就想悄悄離開。
結果不到關鍵時刻不倒黴。她一轉身,衣衫就不小心勾到了一叢花枝、悉索幾聲雖小,卻躲不過嵇允的耳朵。
“誰在外麵?”
俞鹿慌了,轉頭拔腿就跑。
後方似有追兵。她氣喘籲籲地跑過了很長一段路,漸漸聽不到聲音了,迎頭就撞上了一個人。
仰頭,她看到了一張微微黝黑的少年麵孔,脫口而出:“穆函?”
穆函也吃了一驚。他今日在國子寺當值,見俞鹿一臉蒼白,立即扶住了她:“郡主,您怎麼神色匆匆的,是有人在追你嗎?”
俞鹿急中生智,裝作頭暈,軟在了穆函懷裡,做了個口型“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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